“谁来为唐惊水的死负责?要命,杀了他的,得血债血偿!”
白鸿影一拍桌子,大大小小堆叠的文件,丢在了苏忆歌面前。
苏忆歌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唐惊水这个东西,都有人死心塌地追寻他死亡的真相,还扬言要让凶手付出代价。他残害过的,那千千万万条生命,却被堵着嘴,甚至失了命,申诉无门。
不过鄙夷完唐惊水,苏忆歌仍觉可惜。想当初,白鸿影还是个有原则的大小夥子,得亏是他,否则剧院的未来当真不可想象。
时过境迁,如今的白鸿影,算得上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吧。
谢青杰翻了翻文件,心思却不在其间。
昨晚,在他坦白了自己的心迹後,苏忆歌说了一句话。
“为了自己,这个出发点并无值得批判之处。但是否可以尝试换一种方式,让自己的心灵得到解脱呢?”
少女带着他走街串巷,燃烟花,放河灯;少女请他吃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芦,和他一起看电影,听戏,分享自己最质朴的感受。
都没什麽意思,谢青杰其实知道。
但至少那时,仇恨,怨念,愤怒,的确烟消云散了。
“其实这麽一看,我认为,凶手应当逃不出这几个人。洛书文,童兰,封渊。我相信白先生和谢先生,自然,我也与二位的利益是一体的,不会怀疑到二位身上。等一下,我怀疑的这些人,是……”
苏忆歌愕然,她选出来的人,竟和那除夕晚宴的一桌几乎都一一对上,太蹊跷了……
谢青杰微笑:“是在下让局长这样安排桌位的,其实,在下早就这样怀疑了。”
白鸿影疑惑:“那孙万复是……”
谢青杰眯起双眼,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先前,在下的确怀疑此人,不过,事实证明,他没有这样的能力。在下处理掉了他。”
那只可能,是在与自己分别之後杀的孙万复……
苏忆歌望向谢青杰,对方则用无辜的神情注视着她。
白鸿影扫了眼苏忆歌,一开口,语气倒多出捧苦涩的无奈来:“孙万复……算了,多谢你们帮我处理掉他,否则,他会一直死咬我不放。不过,我还是怀疑你们。嗐,不提,现在利益一体,这麽说是破坏我们关系。
总之,谈谈你的见解吧,凌月瑾。”
有强烈动机,有时间,有条件知晓唐惊水近况,能具体到所在病房,且有能力杀害他的,苏忆歌把目标主要定在洛书文,童兰,封渊和白鸿影四派势力上。不过当着本人的面,白鸿影这个名字,苏忆歌当然说不出口。
洛书文不知所踪,但他武功高强,又曾是唐惊水下属,对唐惊水的情况想来也是了如指掌。洛书文积年累月遭受唐惊水冷落,又被军统针对,郁郁不得志,不好说他是否会起报复心理。
唐惊水死後,最大的获益者是白鸿影。唐惊水的人对他不设防,做僞证,自导自演,最为容易,的确不无可能。如今,白鸿影对着唐惊水卑躬屈膝,苏忆歌可不敢再相信他能继续这麽光明磊落下去。
而封渊和童兰位高权重,情报网复杂密集,且与唐惊水有实际利益冲突,也是最有胆量和唐惊水硬碰硬,鱼死网破的人,其馀想蚕食唐惊水势力的都不敢大声叫板,更别提杀唐惊水。
“排除洛书文吧。”白鸿影说。
谢青杰嗤笑:“某种意义上,他是被你们这帮子人赶走的,你当真觉得他能忍气吞声到这个地步?杀了唐惊水,想来是与过去斩断关系的一种纪念呢?”
也只有你这种心理扭曲的变态会这麽想吧!
白鸿影心里咕哝一句,嘴上却说着:“洛书文干不出这种事情,我……哼,反正和他挺熟的就是了。童兰这个女人这麽招摇,真要唐惊水的命,不像能使出暗杀这个偷偷摸摸的手段。我倒觉得是封渊。”
这推理倒是够干脆,角度够刁钻。
白鸿影提议:“没证据,说明不了什麽。这几天我的调查一直没有进展,果然还是得你们帮忙。既然如此,我再深挖一番,把这该死的封渊查个底朝天,你们两个,一个找洛书文,一个找童兰,不是正合适?”
白鸿影,真的不是在公报私仇吗?
苏忆歌看着白鸿影义愤填膺的模样,脑海里冒出这般想法。
白鸿影注视着苏忆歌,眼珠轮转一圈,像是有了新的想法。
“我决定了,兵分三路,走吧,请!你们先!”
白鸿影大门一关,两人就这麽被丢在外,吹着寒风,像极了丧家之犬。
“就按他那方法,什麽也找不到。”
意外的是,向来锱铢必报,斤斤计较的谢青杰,倒没在意自己被冷落的境遇。
他看向了苏忆歌,等着少女开口。
苏忆歌便是讲出了一个妥当的方案,谢青杰笑吟吟地竖起拇指。
“好,听您的。”
二人又详细探讨一番,确定下来方案。
谢青杰在不打草惊蛇的基础上,与警方调查先前和洛书文丶童兰接触过的人,而苏忆歌,则凭借与白鸿影的定下的承诺,前去唐惊水家寻找线索。
“此处鸿影搜查过一次,不过,没找出什麽有用线索。您能帮鸿影,真是太好了。”小洋楼的管家态度谦和,对苏忆歌的到来,倒很是欢迎。
“那劳烦您了。”苏忆歌客客气气地冲他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