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故意放纵,促成了弟弟犯下人生中的第一个错误。
那是谢之清第一次和谢攻玉吵架。
更可笑的是,谢攻玉连领证都是骗人去领的,居然甘愿冒充他也要和林姝荑在一起。
连和别人用同款都厌烦的人,站在却愿意为了一个女人失去自我。
谢之清想让他们俩尽快离婚,但谢攻玉不怕他,他的那些话谢攻玉统统当耳旁风。
不仅不听他的,还理直气壮地要求他向爸爸妈妈保密。
谢之清想冷静。
可根本冷静不下来,弟弟偷偷结婚这件事对他而言,比让他去签一个上亿的大单还要难处理。
最难的地方就在于,谢之清没办法强迫谢攻玉。
有朋友安慰他。
“他总要长大的呀,不是姓林也是姓李,早晚会有要结婚的那天的。”
“最起码他娶的这个人是他真心喜欢的,只要他婚姻幸福,这也算不上什麽大错。”
“你又不指望他去联姻,那还管他干什麽,对方没什麽黑历史就行了。”
……
没一句谢之清爱听的。
他想,只是因为这事发生得太突然,所以他接受不了,再等等,他就可以习惯——
习惯家里少了一个人在他耳边笑:“哥,全世界都没有像你这麽喜欢工作的。”
习惯他晚上下班回来,桌对面少了一个刚醒过来没多久,顶着鸡窝头慢吞吞吃饭的人。
习惯他出差回来,拿着礼物喊名字,却空荡荡没有回声的房子。
谢之清突然开始了高强度的工作,吃住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待在公司,员工们苦不堪言,只有白天小谢总在的时候能勉强忽视掉公司里弥漫着的低气压。
谢家父母的回来不在谢之清的预料之中,但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比如,谢仁怀要求谢攻玉去坦白。
任何一个女人都忍受不了伴侣的欺骗,尤其是这种很过分的欺骗。
谢之清以为坦白会让弟弟这段错误的婚姻走向终点,但在谢攻玉的婚姻走到终点前,他的弟弟快要走到终点了。
谢之清觉得自己永远不会忘记那天。
他养得很好的花,失去了水分,躺在床上,毫无意识。
那个女人恶劣得过分,她一次都没有回过头,没有发过一条信息——
看着病床上消瘦得过分的弟弟,谢之清再次妥协了,谢之清和谢仁怀彻夜长谈了一整晚,谁也不知道他们聊了什麽,只是那晚过去後,谢仁怀也不再纠结什麽欺骗不欺骗。
谢之清第一次真正见到林姝荑,是在谢家。
可能因为他是完完全全站在一个“挑剔难搞”的家长位置上,他左看右看,都没有看出弟弟口中的“勇敢丶耀眼丶独一无二……”在哪里。
他只看到了谢攻玉的着急。
被弟弟急忙推出书房的谢之清丶被弟弟关在门外的谢之清丶本该拿了资料赶紧去公司的谢之清,突然想翘班。
他穿着皮鞋走了六公里路,而司机开车跟在他身後,谢之清觉得自己也不比弟弟聪明多少。
最起码谢攻玉知道他想要什麽,而谢之清发现他不知道,他一直都被推着,考第一丶跳级丶接班……
但谢之清又心甘情愿,因为这些他不去做,就要落在谢攻玉头上。
在谢攻玉的婚礼结束後,谢之清之後就很少待在北城了,谢氏的商业版图即将扩大,本部又交还给谢仁怀,而谢之清,选择了一个最南方驻守。
南方水土养人。
被养得白白的谢之清在那里遇到了一个很好的小姑娘。
谢之清结婚的第二年,带着成功拓展的好消息回了北城。
这只是第一个好消息,第二个好消息是他的太太怀孕了,是双胞胎。
家宴。
大家都喝多了酒。
谢之清和谢攻玉兄弟俩喝完酒便坐在院子里,看着家里的几位女士折腾院门附近的那块地。
“哥。”
“嗯?”
“以後我会像你对我那样,对你孩子的。”
谢之清笑:“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