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凝望着她的背影,见她袅袅婷婷地消失在长长的冰川甬道里,这才转过头来,彼此看了一眼。
最小的黄鸢尾笑弯了眼,软软糯糯的:“我也信尊上。”
“不就是天魔嘛,我们尊上都是魔神了,捏死它不是轻而易举。”
“就是!”月使附和,趾高气昂道,“区区一个天魔,杀了就杀了,还怕它不成。”
雪使闻言,微微一笑:“对啊,更何况,尊上还有我们。衆人拾柴火焰高,一把火就给她烧了。”
月使拍手,赞不绝口:“对喽,这就对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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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川深处发生的一切,风翎羽一无所觉。等她醒来时,已经是夜尽天明时分。
她在卿如尘的大殿之中悠悠醒转,醒来时卿如尘已经不在,只在她识海之中留下了一行字——
“吾徒翎羽,请原谅师父的不辞而别。前夜里我望着你的睡颜,左思右想仍旧下定不了决心离去。”
“修士短短五十年,却已是凡人大半生。我与你只共有十四载光阴,红尘漫漫,将来也不知道你会有何等际遇。”
“若是遇到心仪之人……你总怕我忘了你,可师父又何尝不怕你忘了我。”
这一行字落在风翎羽识海的沙滩上,似乎斟酌又斟酌,才用指尖落下一点灵力。
风翎羽只看了一眼,还未细读出其中暗含的意味,就被海浪冲走了。
细沙滩上一片平整,如同从未落下过什麽那般,干干净净。
风翎羽压着裙摆,蹲下身来,伸出手指往卿如尘曾落下字眼的地方探去,一双眼雨雾蒙蒙的:“师父……”
她轻声低喃,语气幽幽:“这世上,怎麽可能还会有人比你更重要呢。”
风翎羽在卿如尘的寝殿又待了一日,一日过後,她将自己的住所搬回了卿如尘的寝殿。
一切摆设如旧,与自己少年时别无二致。
随她一同搬回来的,还有与她一起长大的荣馀。
重新入住魔主寝殿,荣馀威风极了,睡在偏殿西窗的摆件上,得意洋洋的:“尊上闭关五十年,连同四使也一并闭关,如今魔宫上下,除了花使之一还有左右护法,就是我们最大了!”
“哇咔咔,看你我纵横九州十四海五十年!”
一旁正研磨朱砂,准备批阅公文的风翎羽,听到她这般嚣张,忍不住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啊你,少得意点。正是师父不在,我们才要谨守教规,秉公办事,替师父守好魔教。”
“若是你敢欺下犯上,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话音落下,风翎羽给荣馀赏了一个暴栗。
“哎呦!”荣馀捂着额头发出一声惊呼,双眼哀怨地看向风翎羽,“你叮嘱就叮嘱,好端端地打我做甚。”
风翎羽轻哼一声理直气壮:“这是为了让你长记性。”
风翎羽重新入住魔主寝宫,一时为了回到卿如尘身边,二是彰显自己的权力与威能。
从这一日起,整个魔教上下,大大小小事务,全部交由风翎羽把控处置。一时之间,九州十四海的修士全都知道,这位年岁不到二十岁的圣女,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下。
在魔教宣布卿如尘闭关,圣女把持教务之後,流言遍地开花。
有说一年前与魅魔那一战,卿如尘深受重伤的。
也有说卿如尘忙着吞噬魅魔,准备飞升。
更有甚者,说卿如尘已经重伤不起,差点烟消云散。
但不管是哪一种,都有人觉得没有卿如尘的魔教,就是一盘散沙。
自魔教宣布卿如尘闭关之後,已经有数波人前来刺探虚实了,但都被花使的令使一一拿下,生擒到风翎羽面前,等候发落。
深夜,令使们压着一群叛党,让他们跪在风翎羽的偏殿前,朝着正在批阅公文的风翎羽行了一礼:“翎羽殿下,我们又抓了一批擅闯魔宫者,请您发落。”
风翎羽头也不擡:“先前不是与花使说好了嘛,再抓到人,直接关到地宫拷问。”
话音落下,一道温柔的女声应答:“可是有个逆党,说要当面见您。”
“见我?”风翎羽略有些疑惑,她持笔从案卷里擡头,看向大殿正中央。
跪在前头的一个身穿黑衣,身上被捆着束仙绳的女子,仰头看向她。视线对上的一瞬,对方的双目爆发出强烈的光芒:“真像!真像啊!”
“昆玉!是昆玉!”
黑衣女子往前跪了一步,眼神炽热地像是要把风翎羽吃了。
风翎羽满头雾水,她的眉头刚往下压,偏殿大门被一阵强劲的灵力轰开:“翎羽,躲开!”
是花使的声音,听起来已是狂怒!
风翎羽立即抱起公文,振袖後撤。殿内的叛党与令使们齐齐动手,挣开捆仙绳,朝风翎羽抓去。
就在她们靠近风翎羽的瞬间,万千冰蝶在风翎羽身前爆开,精准地切割入她们的喉咙,顷刻间将她们的身躯横切为成千上万份。
霎时之间,鲜血飞溅,大殿之中铺满了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