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望去,瞳孔地震——
怎麽回事?
怎麽会是他??
“不可能!不可能的,”他晃着脑袋不住地自我否定,“你已经死了,你被一箭射穿心脏!你怎麽会在这里?”
—三位北戎朝堂肱骨大臣的身後,轮椅之上,坐着的正是传闻中重伤垂死的北戎大王子,察哈尔昀。
“混账,你在做什麽?”察哈尔昀怒色狠斥道,一边自轮椅上起身,瘦削的身体慢慢向前走着,还微微有些晃动不稳,一副大病初愈之态。
寂无一身黑衣紧随其後,扮做大王子的暗卫。方才那及时的小石子就是寂无射出去的。
“察哈尔昀!你阴魂不散!”察哈尔德简直都快疯了,他甚至一时分不清眼前这个荒诞的场景究竟是不是他做的一场怪梦。
“吾本就没死,一直养伤罢了,父王亦知晓。托你的福,吾的好弟弟,你不知道吗,吾天生奇异,心脏,长在右边。”
察哈尔昀音色平稳,可落在察哈尔德耳中,每个字都像是要震碎他的耳膜,一字一顿皆落在他心头。
啪嗒——掌心的瓷瓶陡然掉落在地,也惊醒了噩梦中的察哈尔德。
不,不……
他还没有输,他不会输!
察哈尔德呼哧喘着粗气,冷汗布满全脸,又一滴滴滑落。如同凶猛但却掉入陷阱,受伤惨重的困兽。
他又转回头看向北戎王。
北戎王倒在那里,好像没什麽表情,却又好像满眼讥笑地嘲他。
“我没输,我就是下一个北戎王!”
察哈尔德嘶哑吼着,一边不假思索地拔出随身匕首,魔怔一般狠狠刺进了北戎王的胸膛!
当——
如同被梵钟惯耳敲响,在场每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父王——”察哈尔昀声嘶力竭的呼唤,也唤回了大家的思绪。
他摇摇晃晃就朝龙椅之上冲了过去,被寂无急忙护住。
“王上!”三位大臣也纷纷悲痛出声。
察哈尔德双手还握在匕首之上,眼看着他父王身上汩汩鲜血溢出也无动于衷。
一代北戎之王,就这样——死在了自己亲生儿子的手中。至死都瞪大着一双眼珠子,惊恐而无望。
察哈尔德顿了良久,忽的又猛然推开北戎王的身体。
他用沾满鲜血的双手颤抖着为自己整理衣装,直把衣袖染得血红。
望着空荡荡的大殿,察哈尔德终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他拄着手一点一点缓缓起身,坐上了龙椅。
好似看到了朝臣衆人,正在向他俯身行礼。
“吾王天授,永御山河!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舒心地笑开了,学着父王年复一年的威仪,冲台下挥手。
“诸位平身,免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