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须救下柳曼儿。
不然……不然她就该伤心了。
“哦?大人问吾的意思?”察哈尔昀有些讶异。
“我主吩咐了,万事要与您商议共讨。眼下两个选择:要麽由着二王子加大药量,要麽阳奉阴违,不再送药……事关重大,还请大王子拿个主意。”
察哈尔昀心头一震。
加大药量则父王悄然无声地离去,到时候自己在出来与察哈尔德相争,变数太多。
不再送药,父王身体渐渐恢复,起码不会那麽快就毒发,那就等着察哈尔德,狗急跳墙……
他心底很快有了主意,“人只有在事情出乎意料之时,才会失去理智,失去控制。大人你觉得如何?”
鬼面听懂了言下之意,面具之下的唇角轻蔑勾起,应声出门。
好一对父子兄弟啊,真真是让人开了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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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一路急行,还是走了将近月馀。
如今,柳曼儿这一行已悄然进入北戎地界。
“咳咳—咳——”马车内一阵阵咳嗽声断续传出。
车子停靠在路边,沐云舒正端着刚刚熬好的汤药准备登车,不远处有主事的人走来,“姑娘,不知柳大家现下可好?”
“哼,你们一路跟赶驴似的急着走,主子伤寒未愈加上连天赶路,你说能好到哪里去?”幕篱之下,沐云舒声色凌厉。
“柳大家见谅,路途遥远,加之我们也不能大张旗鼓,是照顾不周了,等到了北戎皇城便能好好休息了。”主事的赔着笑脸。
“你还要等到北戎皇城?是不想要脑袋了是不是,”刚骂了一句,又凑到主事的身旁轻声私语道,“等到了皇城,难道你要让二王子看到病恹恹的主子?你就不怕王子,还有王爷降罪我们,斥责我们照顾不周。”
“这……那姑娘你说,该怎麽办?”
“现下已进了北戎,也不必如此着急,还不如找个城镇,包个旅店暂且住下来,等我家主子养好了身子,再精神百倍地进皇城去见礼,也不显得你我没用不是。”沐云舒狡黠出着主意。
“唔,有道理,那就依姑娘所言?”
“全凭您吩咐,若没别的事,我就先上车给主子吃药了。”说罢轻轻一礼便转身登车了。
主事的也去找随行荣亲王的暗卫们商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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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云舒撩开帘子,柳曼儿把嘴边的咳嗽声硬生生忍住,只闷哼了两下。
她急忙上前,把药碗放到旁边的小几上,坐在柳曼儿身边替她拍背顺气。
“别担心,我没什麽大碍。”柳曼儿拍了拍沐云舒的手宽慰她。
“这都咳了几天了,还没什麽大碍。”沐云舒皱紧了眉头,“您快别多说话了,先把药喝了。”
柳曼儿端过药碗一饮而尽,面不改色。拿帕子轻轻拭了拭嘴角又问道:“方才你和谁在外面?”
“管事的,催着我登车赶路。我已跟他说了,找个地儿休整两天,让你您养养病。”
说着又撩开帘子重新向外看了看,确定四周暂无旁人才凑到柳曼儿耳边补充道:“顺便也能给寂无一点时间找我们,等进了北戎皇城,王子府邸,便又危险了。”
这段日子柳曼儿和沐云舒一直很小心,沐云舒尽职尽责地扮演着素月的角色,和柳曼儿之间也一直都是主仆相称,连带着柳曼儿,两人头上的幕篱更是时时刻刻都没有拿掉,只做避嫌之态。
“这一路都不见他的踪迹,他会不会……”柳曼儿想说他会不会根本就放弃了她们,但看了眼沐云舒,又重新组织了语言,“会不会找不到我们?”
“不会,您别瞎想,什麽都不会,他说到就会做到。”沐云舒话里话外是满满的信赖与无畏。
“好。”柳曼儿也没有反驳她,“正好我也累了,确实需要休息一下。”
当晚,车马停靠在了皇城不远处的一个镇子上。
主事包下了整个旅店,只做大户人家女眷出行之貌,守卫随从俱全,戒备森严。
柳曼儿和沐云舒,就暂且在此处落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