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记住了。”
牢牢记住了,第一次,有人真切地关心他的安危,他的健康。
他不再是孑然一身,随时可以无声无息地死在某处,无人知晓亦无人在意。
若他出事,眼前这人大概会哭吧。
他见过她哭,明明一点点事,伤心得却像是丢失了全世界,哭得直打嗝,也哭得他心头泛酸,忍不住想要拥她入怀。
只要能让她止住哭声,做什麽都可以。
什麽都给她。
……
给完了药,他就不再有借口继续留下。
正要离开之时,沐云舒又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角。
“等一下!怎麽,这院子里是有你什麽仇人吗?天天赶着要走。”沐云舒很是不满地说着,又左右晃动着身子。
良久才扭扭捏捏地从身後拿出了个什麽东西,看都不看就往鬼面怀里塞,“喏,这个给你。”
鬼面接过。
是一个荷包。
“我不是拿了你一个钱袋子嘛,就,就送你一个新的咯。”沐云舒状似随意地说道,实际上两只手都绞在了一起,攥得发紧。
这荷包,非常明显的生手痕迹。
鬼面一时怔愣,意外得不敢置信,“你,你做的?”
“咳咳,是本小姐做的怎麽了?多,多好看呀!”
看着这实在不能再用更多赞美词汇形容的荷包,沐云舒也只能违心地夸上一句“好看”。
真不怪她,无论是原身,还是她自己,显然在这女红一道上,天生就没什麽才能。
三娘苏锦心身为苏绣大家,愣是多年都没教会她,可见一斑。
如今这,已经是戳手又戳手之後,最得意之作了,连云渺都调侃她,是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才会重新拾起绣花针,正儿八经做活。
“瞧这鸳鸯,多生动呀。”沐云舒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显心虚,小脸也红扑扑的,羞恼之意渐重,“反正,东西我已经送给你了,你要是不喜欢,就丢掉吧!”
一边说着,一边恶狠狠地盯着鬼面,一副你要是敢说不喜欢,现场就翻脸的模样。
鸳鸯……是鸳鸯。
他不该拿的,合该当场回绝。
送荷包本就已是极为亲密之事,更何况这上面绣着的是鸳鸯。
鸳鸯啊,寓意爱情之物。
即使根本没人看得出来。
他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拒绝的话哽在喉头,迟迟未能言语。
这是她第一次送他礼物。
鬼面早就注意到沐云舒的双手指尖,有点点青红的印记。
是因为绣这个荷包才受的伤吗?
如果自己不收,将来,会有另外一个人,收到她费尽心思绣的荷包吗?
鬼面垂下脑袋神色不明,只是轻轻收回了手,还有手上的荷包。
……
画面转回,鬼面在月下,独自凝视这荷包,望着上头四不像的一对鸳鸯,久久。
这情景,这动作,鬼面已经重复好些日子了。
好似怎麽都看不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