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得前仰後合,眼角泛起了泪花。
等熬过眼前这阵头疼,郁明德冷冷盯着柳曼儿。
“你想找死。”
柳曼儿含着泪光倾城一笑,顾盼生辉,昂扬着下巴直视郁明德,“是啊,我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你还不杀了我,哈哈哈哈……没用的男人终究是没用。”
郁明德不复先前怒态,转而扯起了唇角,几步上前钳柱柳曼儿的下巴。
“本王怎麽舍得让你死呢,我的好曼儿。”说着凑到柳曼儿眼前,声音低沉如蛇蝎在畔,“你这条命,永远都是本王的。”
一阵阵寒毛耸立,像是最恶毒的诅咒附着在身上,逃不开,躲不掉。
柳曼儿凄然,卸下了浑身的劲头,跌靠地面。
没用了,自己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将郁明德的脸面狠狠扔在地上踩,他居然都忍了下来。
这算什麽?
是自己身上还有对他而言重要的利用价值。
至此,天命落定,无力转圜。
“你要将我送给谁?”发丝垂落,看不分明她的神色,只声音平淡无波。
“曼儿说笑了,左不过是如今北戎由二王子察哈尔德掌权,想必不日便会传来登基的消息,本王欲提前为他准备贺礼送往,但本王近期公务繁忙,实是脱不开身。就由你——本王的知心人,替本王走这一趟吧。”郁明德恢复往日温贤之资,说出的话却字字冰冷无情,“记得,一定要替本王好好恭贺二王子殿下。”
“北戎?郁明德你……你,”柳曼儿浑身震颤,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你疯了?!”
他居然要把自己送给北戎二王子!
那可是北戎啊,外邦之人,更遑论这些年大裕与北戎在边关常年交战,早就撕破了原来的停战互通协议,势同水火。
郁明德怎麽跟皇帝争斗,那都是大裕内部之事。
可这,是通敌叛国!
“曼儿这是说的什麽话,女儿家家的,不懂,就不要胡说。北戎如今就要变天了,昔年,那也曾是我大裕朝的邦交。如今二王子与我达成共识,待他上位,恢复与大裕的正常商贸往来,那就是友而非敌了。”
“你说这麽多,就问你,皇上他可知晓此事?”柳曼儿不屑反问。
郁明德又阴下了脸,“朝堂之事,岂容你过问。”
“呵呵…通敌叛国,郁明德你真是好样的。这次,卖了个什麽好价钱啊?把自己的女人送上他人卧榻,你真有出息啊荣亲王殿下!”
“柳曼儿,我劝你,管住你这张嘴,老老实实,安安分分听本王安排。这样,你身边之人,还能落一个好下场。”郁明德冷冷威胁道。
柳曼儿一顿。
“你身边这群伴你多年的仆从丶侍女,这偌大的柳宅,哦,对了,”郁明德又突然想起了什麽“还有那群小女昌女支。”
说着他侧头看着柳曼儿的反应,她下意识瞳孔骤然间的皱缩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郁明德愉悦地发现又多了点掣肘她的工具,“看来曼儿也不是毫不在意那些人,曼儿不乖,可是对本王撒谎咯?”
强逼自己冷静下来,柳曼儿泠泠出声,“哪些人?你是说剧院?也是,这次我去赴会才发觉,当年我随手救下的人,竟然比我如今过得自在多了。看着她们,我就好像看到了我当年另一种可能。”
“我这肮脏之躯,活得够难受了,不想也不愿再连累任何人。”说着噙着泪珠看向郁明德,倔强美人,破碎也迷人。
“只要你乖乖听话,做该做的事,说该说的话,其馀的都给本王烂在肚子里。我可以保证不动你身边这些人,让她们安全,舒适地活着。听懂麽?”郁明德轻柔地拂过女子的眼角眉梢。
柳曼儿绝望地闭上双眼,缓缓点头。
郁明德露出满意的笑容,“此事宜早不宜迟,行囊都给你准备好了,现在就随本王先回府吧,本王得悄悄地,送曼儿离开。”
“好,那我一个人就够了。府内之人,还望王爷信守承诺。”柳曼儿擦干泪水,平静着开口。
“这怎麽行,曼儿身边岂能无人照料。更何况,本王也会担心此去风尘仆仆,曼儿路上的‘安危’,想必有个人守着你会更好。旁人也就罢了,你寻个贴身婢女陪你。”郁明德言辞坚决,没有转圜馀地,“其馀人,自会安然。”
许婆子等人年纪都大了,经不起这坎坷路途,也就唯有,唯有素月……柳曼儿无奈至极,面露不忍,可素月年纪还小啊,陪着自己背井离乡,朝不保夕,又是何苦啊。
--当晚,荣亲王府後门,一辆朴素没什麽装饰的马车低调停在门口。
柳曼儿头戴幕篱,被郁明德搂着往後门走。
在门内停下,郁明德转身正对着柳曼儿,细心地为其整理吹乱的发丝,又把纱帘放下,挡住其面容。
“曼儿此去,路途遥远,任务繁重,还望多加小心。”软语温言,说罢,转头朝向门外的带刀侍卫,神色一厉,“你们,务必护好柳大家安危,若有闪失,提头来见!”
“是!”
柳曼儿淡淡看着郁明德在面前装模作样的假把式,不由发笑。微微一俯首,隔着朦胧纱帘缓缓出声:“曼儿拜别王爷,祝王爷洪福齐天,寿比南山。”
音色翠丽,经年不变的好嗓子。
郁明德听惯了…
没理会柳曼儿,郁明德又看向跟在她身後一直低垂着脑袋,同样带着幕篱的侍女。
“素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