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从现场演出的客观角度去评判,沐云舒也认可这两姐妹的唱功和身段,着实不赖。
毕竟是皇宴上的预定节目人选,各方面条件都不会太差。
只是……如果她们俩能把那妖娆魅惑的眼神稍微收一收,不要只大着胆子盯着皇上看,就更好了。
……
一曲终了,衆人先看向皇上。
准备老大先鼓掌了,自己等人再跟上。
然而老大毫无反应,面色平静如水。
一时之间,气氛倒是有些冷凝下来。
台上一对娇娇姐妹花还弯着身子行礼,想着等皇上鼓掌叫好之时再起,谁知低着脑袋等了这好长时间,一点动静都没有听闻。
其中一个女子大着胆子微微擡头,目露水光看了一眼皇上又羞涩低头,只露出一段白皙稚嫩的曲线,故作摇摇欲坠之态。
郁初瑾眯了眯眼,终是出声了,“看来安勤伯还没教会她们,什麽叫规矩。”
安勤伯再次跪地,整个厢房里,就属他,一直在跪……
“陛下恕罪,这两位姑娘久居民间,不识宫廷礼数,臣会立刻教会她们,不会在宴会上出糗。”
“所以爱卿,是打算在百花宴上,奉送这样一出节目?”郁初瑾的声音不辨喜怒,却端是让人脖颈一凉。
安勤伯一时语塞:“臣,臣……”皇帝这是不满意的意思?
这两姐妹不说国色天香,那也是万中无一的美貌,身份也是干净清白,专门培养来入京城搏上位的。
沐云舒唇角轻扬,眼里有一丝幸灾乐祸的意味划过。
蠢的就是蠢的,如若连这点揣摩上级心思的能力都没有,这安勤伯还是规规矩矩守着他的家业过日子,少折腾幺蛾子。
如若没有白日剧院这一出出表演,皇上单在百花宴上看这场表演,或许会看中眼,顺理成章地接了这份送上龙床的礼,最次大概也就是平平了事,无功无过。
偏偏,是在今夜,在这样的环境气氛下让他见了这出戏。
刚刚楼下男人们迷醉喊话,不顾素日形象的奢靡之景犹在眼前。
转眼,来了一出虽比刚刚的花魁大赛表演高级不少,本意却是如出一辙的演出。
这意思是……觉得皇帝和楼下那些被迷昏了眼的男人都一个样,都是下半身思考的物种?
嘶,拍马屁拍成这种样子,沐云舒也是叹为观止。
大概,自己什麽都不用干,她们的算盘就要黄咯。
果不其然,郁初瑾虽未显怒色,气压却低了又低,“果然是,上不得台面。”郁初瑾一字一顿,直接“判了刑”。
“百花宴乃是朕款待群臣之会,更遑论之後的游园灯会,与民同乐。本意乃是庆贺天下太平,安居乐业,与诸君共勉将来。你就是打算,让这麽个……”郁初瑾一时之间甚至想不出什麽合适的词来形容,“这麽个玩意儿登台?你将朕的脸面置于何地?!”
说着砰一声,重重摔下手边茶盏。
安勤伯瞬间慌了神色,重重磕头,“皇上,陛下!臣绝无此意啊!”
郁初瑾已不愿再多听他分辨,这碧月楼处处景象都让他生厌,“安勤伯不堪此任,”转而眼角馀光看到一旁承安侯,“那这协办百花宴的差事,就交给承安侯吧,望承安侯为朕和百官献上一场名副其实的盛会。”
承安侯有些诧异,也很快反应过来,“臣领旨。”
“至于欢天喜地剧院,”郁初瑾话风一转,眼神也看向沐云舒。
沐云舒刚还避在一角看戏,这一下也一个激灵,认命跪下。
“朕今日看了你们剧院的演出,算得上是别出心裁,有巧思有奇想,亦有宽大的胸怀。朕能在你们的演出当中,看到万里江山别样精彩,不错。”
沐云舒双眼一亮,连忙谢恩:“多谢陛下夸奖,我等自当继续努力,以声乐歌舞之美彰显我大裕繁荣昌盛。”
这本就是艺术演出的魅力,和诗词文章一样,它亦可以寄寓情怀,展现一些匠心与希冀。
“如此甚好,今年的百花宴上,朕也希望能看到你们更精彩的演出。”
沐云舒猛地一个擡头,一时之间有些忘了不能直视龙颜,转而很快又垂下头,再次谢恩,喜不自禁:“多谢陛下,剧院定当全力以赴,在百花宴上奉送好戏!”
郁初瑾没有再多停留,轻轻觑了一眼安勤伯,落在他身上却犹如万钧,“安勤伯好自为之。”说罢转身离去。
郁景宁也跟在他身後,只背着身子和沐云舒打了个俏眼,就开开心心地蹦着走了。
一室之内,顿时呈现两种截然相反的风貌。
一边冷汗涔涔,如丧考妣。
一边鼓掌庆贺,欢喜连连。
这一出,承安侯得了好差事,剧院得了皇家演出机会,稳赚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