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近卫上前,“禀皇上,门外有赣西急报。”
“宣。”
外头传讯人急急入内,跪下行礼,“啓禀陛下,赣西守将左之棠传讯:赣西山林间发现一处私人屯兵据点,私兵上万之重,且发现大量兵器战甲,均是正版官府定制,现已清剿该据点,叛兵肃清,降兵收拢,特此传讯。”
郁初瑾瞥了眼坐在只比他低一格台阶上的,他亲爱的皇叔。
果然是只老狐狸啊,除了最初听闻赣西传讯时僵了一僵,现如今,表情动作俱是自如。
郁初瑾闻言佯装怒容,砰—一声,手中盘珠碎落一地。
“好大的胆子!是谁,胆敢私自屯兵,这是明摆着要造反啊。”
“回禀陛下,尚未查出幕後之人。”
“既是如此,云章。”郁初瑾唤道。
底下一人自衆官中走出,“臣在。”
“你是皇叔的养子,亦算是朕的自家人,此事朕不放心别人,就交于你来查探,务必,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
郁云章轻蹙眉头,眼神晃向义父郁明德。
郁明德转头冲着郁初瑾说:“皇上,云章年纪尚轻,此番兹事体大,恐他难以胜任啊。”
“叔父过谦了,这京城之中谁人不知,四公子之首,我这位弟弟,为人谦逊有礼,才华横溢,皇家之范十足啊。”
“都是外面人瞎传罢了,我这愚子,资质尚浅啊。”郁明德刚开口,就被皇帝打断,“诶,正因为资质尚浅,才需好好锻炼啊,如今,朕就给自家人这个机会,相信堂弟定不会让朕失望,对麽?”
郁云章额头汗水滑落,这是义父和皇上博弈,输了一棋啊。
这份差事,看来是难以推脱了。
“微臣领命,定当全力以赴。”
……
退朝後,荣亲王府,书房内。
王钧跪在地上,脸色惨白。
“王爷……王爷,我真不知,这是怎麽一回事啊,令牌和传信,我是好好送出去的。”王钧百般辩解着。
郁明德看着正堂前挂着的雄鹰图,未置一词。
郁云章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义父,这次是我们上了皇帝的当。”
原先以为,皇帝这次是把矛头对准了王钧的户部位置,他们近来为此做了一系列准备,打算把王钧放到别的地方去,就把这个位置让与皇帝的人,甚至在户部留下一大个烂摊子,等着皇帝的人接手。
谁成想,皇帝压根不打算动王钧,而赣西那边的消息竟然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走漏了风声,甚至于那边被清剿,自己等人也毫不知情,由得皇帝做了这麽一出戏,套进了郁云章。
此番,不动点真格自断臂膀,是难以善了了。
“果然是我的好侄儿啊,羽翼渐满,杀心已起啊。”郁明德眯着眼睛感叹道。
转身扶起了地上哆哆嗦嗦的王钧,“此事怪不得你,我也未曾料到,那鬼面竟真有如此大的本事。”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王钧肝脑涂地,绝不敢辜负王爷信任。”
……
王钧退下後,郁云章上前一步,“义父,此人已废,为何还要留着他?”
“你说,皇帝为何不动他?”郁明德盯着王钧离开的背景,眼中早就阴郁一片,“因为他也知道,王钧废了,一个废人,你还怕他再掀什麽风浪吗?况且,我还动不得他,不然,怕是要寒了底下其他人的心啊。”
王钧知道太多他郁明德的事情,在自己这个脉系扎根已深,真不好在眼下这个节骨眼轻易动他。
且,留他这条没用的命一段时日。
郁明德闭了闭眼,满腔的怒火却在横冲直撞,无处可泄。
“来人,传柳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