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二章
——第二章
文艺汇演的照片被刊登在了校内报上,负责审稿的是那位四川来的行政老师,胖溜溜,圆眼镜,名字叫刘磊。他口齿伶俐地套近乎:“校长,这个照片儿就贴到我们院公告板上,也作为宣传哈,展示新生的风采……”
他指的照片正是李焕弹琴的那张,图中少年穿着白色小西服,侧脸线条优越,他安静地垂着头,纤细的指尖触在琴键上,干净而美好。
李政谈拿着照片看了又看,忽地,指了指李焕身侧的那个女孩,“这个学生是谁?”
“哦!她是外语学院的新生,叫方舒航,是小郑老师带的班的,”刘磊观察着他的神情,小心地建议,“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要不我叫小郑老师过来问问?”
“那倒不用。”李政谈放下照片,随和地笑笑,“就这样,刘老师,你先回去吧。”
“哎,哎,好的校长。”刘磊倒退着出门,临出去前又听见李政谈大方的夸赞。
“照片拍的不错。”
刘磊傻呵呵地咧开嘴,听到这句,他今天总算是没白来,这个马屁到底是拍对地方了。
近来赶上年初,李政谈忙得很,没把方舒航这个事放心上,况且他也不至于拿着人家的照片去查一个小姑娘。这天他加班搞得有点晚,散了後又有和教育厅领导的饭局,等到李政谈被司机送回家,已经过了十二点了。他习惯性地去李焕房间看一眼,少年已经睡着了,被子一半掉在地上,一半被他骑着。
男人搓了搓手,捂热手掌的温度,才小心地拉起李焕的腿,把被子抽出来给他盖上。
他的动作很轻,没有吵醒李焕,没想到下一刻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开始震动,整个柜面都跟着嗡嗡响,紧接着几条短信划过,显示的都是“方舒航”。
李焕朦朦胧胧地被吵醒,睡眼惺忪地看着他爸正坐在他床边,也没意外,只是困倦地打了个哈欠,“爸,你回来了?”
“嗯,焕焕,别踢被子,小心着凉。”
“知道了爸,你快去睡吧。”缓过了这股劲,李焕倒精神了,他顺手拿过手机,回复方舒航的短信。
李政谈眼看着儿子不停按着屏幕,飞快地打字,也不知在和人家聊什麽,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焕焕。”他沉声念了一句。
“啊?爸,怎麽了?”李焕放下手机。
他的大脑再三整理着语言,寻找着最合适的开场白,可找来找去,能言会道的李校长却还是生硬地切入了这个话题,他带着探寻的语气放慢,“你和你那个女同学……”
“我只想和你说两点。第一,作为男孩子,要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在你和一个女孩在一起之前,你要确定你能承担照顾她的责任;第二,你现在还小,离结婚还早着,爸爸不希望你这麽早就谈恋爱,对你学习是没益处的。”
“爸……”李焕拖长了声音,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解释道:“我和方舒航只是好朋友,才没有谈恋爱呢。”
“那就好。”李政谈站起身要出门,忽然被李焕抱住腰,他用脸颊蹭了蹭男人挺阔的西装面料,鼻子轻嗅,“爸,你喝酒了?”
“嗯,”男人後撤一步,拉开了些距离,“味道很大吧,我去洗澡。”
“还好啦。”李焕说,他并不讨厌爸爸身上的酒气,但想到喝酒总归是对身体不好,他嘟嘟嘴巴,学着李政谈讲话总是第一第二的口吻,故意道:“第一,喝酒有害健康,你以後要少喝酒,第二,我不喜欢你这麽晚回家,以後你也要早点回来,知不知道?”
他装得凶巴巴,没大没小地去扯李政谈的耳朵,男人不禁笑出声,顺着他道:“行,我保证听你的。”
安抚儿子睡下後,李政谈进了浴室洗澡,温热的水流从头顶淋下来,顺着他的胸膛一路滑过腹股沟,他的眼前全是和李焕在一起的场景,少年虽满十八,骨骼却像没长开,整个人细长的一条,靠在他怀里是完全地被罩住,长得和自己也不是很像,皮肤要更白皙,细腻,眼睛清炯炯的,那样望着你,只觉得万物都美好。
他的身体隐约升腾出一股燥意,胯下的东西渐渐擡了头,李政谈已经熟悉了这种不应産生的欲望,他如往常那样用手解决,脑海更是浮现一连串虚幻的画面,李焕打开的身体,还有潮红的面庞。
借着自己年长,他插手李焕的青春恋情,装模作样地教育儿子不要早恋,可不会有人知道,他其实只是出于私心,为了一个比他年轻十几岁的小女生而吃味。
龌龊的心思是从何时萌生的,李政谈记不清了。在李焕走失之前,他也同那些经常撒手不管的父亲一样,只是偶尔兴致所起,逗逗孩子玩,并不亲自照顾李焕的饮食起居,李焕被找回来以後,他们也仍然是一对正常的父子,他只是想尽可能地宠着他,减轻孩子的心理阴影,可这份亲情是什麽时候变质的?如今李焕拥有了新的生活,或许还要开始新的感情,而他却不愿意放手了,甚至想要的更多,要李焕永远属于他一个人。
男人在阳台抽着烟,肩膀落了雪花也不去拂,他忽略了妻子叫他睡觉的声音,而是走去书房,“我一个人睡。”
不知不觉,他已不堪为人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