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絮接过帖子看了看,上头盖着贤妃的章印不错。
她觉着有些奇怪,忍不住嘟囔道:“怎麽我们家也有?以前这东西可都不见得带我们的。”
以往宫里头不是没有赏花宴,不过这多和他们家没什麽干系,怎麽近些时日,什麽都往这送呢。
总觉古怪得很。
而且,上次因着上次秋猎那回,李挽朝还差点在马场出了事,她心中更是不大乐意让家里的孩子去了。
她看着手上的请帖,只觉烫手得厉害,忍不住嘟囔道:“这怎麽弄啊,赏花有什麽好赏的。。。。。。”
她向来不热衷于交际一事,况说,这皇宫中的人非富即贵的,多了也都得罪人啊。
不乐意去。。。。。。是真不大乐意去。
这帖子上头说让家中适龄小姐去,她想了想,家里就李挽朝和杨无思两个人,杨无思年纪小,没什麽好去,至于李挽朝呢。。。。。。要不干脆就说是家中表亲,也犯不着去跑这一趟。
她倒是灵活变通得很,秋猎去围场那里玩的时候,是宝贝孙女,去赏花宴,那就成了表亲了。
她转头就想把这东西丢去一旁,压根就没想让她们去,结果却被杨老爷拦住,“你这是做什麽?既是宫里头来的东西,还敢乱丢?给我们家送了帖子,去就是了。无非就是走个过场,叫她们俩多从宫里头走走,也当开个眼界,见了些世面,这也不是什麽大事。”
杨絮也拗不过杨兆文。
只是她还是长了个心眼,让人去别的人家也去打听了一下,听闻不少人都收到了这赏花宴的请帖,便也没有多想了。
她同李挽朝去说了这事,然而,李挽朝听後却面露了难色,皇宫这地方,她实在不大想去,可她若不去,又只有杨无思一人去。
她想起了上回秋猎的时候,她一个人把她丢在了投壶那处,害她遭了人欺负,想了想後,最後也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下去。
赏花宴。。。。。。应当也没什麽关系的。
然而,李挽朝还是想得有些少了。
这场在御花园处办着的赏花宴,一开始的时候确实只有各家小姐聚在一起品茗赏花。
入了十二月後,天寒地冻,寒风凌冽,吹在人的身上是刺骨的冷,自从那回挨过笞刑後,李挽朝的身子骨越发不好,一到这样的天,她就更受不住冻。
李挽朝有些冻得厉害,忍不住瑟缩,她和杨无思坐在角落里头,也不说话,只喝着热茶。
她从前在恩文府的时候也会碰到过这样的场景,那个时候的她也和现在一样,只坐在角落之中喝茶,不怎麽说话。
寻常人家的花一到秋日丶冬日,枯得枯丶凋得凋,可那些富贵人家的後园里头,却一年四季都如春日,朱墙之下,牡丹雍容,水仙娇艳,李挽朝一边捧着热茶暖身,一边擡眼打量周遭的人,才发现,京城中大半的小姐现下估摸都坐在这处。
千红万艳,看着比满园的花都要鲜红。
她心中莫名生出一股不安。
不多久时,这些艳丽的颜色中出现了一抹玄色,极艳的色调中,反倒显得那道颜色更叫刺目。
冬日午後的光青灰暗淡,青年冷白无暇的面容在这光下莫名瞧着无情寡淡,他穿着玄色刺金圆领锦袍,披着一件黑色大氅,就这样顶着衆人的视线,走到了贤妃给他让出的主位那里坐下。
他的每一个举动,好像带着不容侵犯的高贵。
李挽朝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就已经听到有人开始恭迎太子的到来。
太子在此处现身,不可能是突然。
再说了,这麽多的贵女都在,他来这里,也不合礼数。
唯一的缘由就是。。。。。。
今日的赏花宴不单单是赏花宴。
在场人中,一些人是知道今日这场赏花宴的真正意图的,就像林影霜还有沈绥华,以及另外一些高门贵女,而还有一些人,就像李挽朝,从始至终都不知道太子会到这处。
李挽朝懊恼,恼自己怕又是给坑骗了。
可这样想着时,身体已经老实地跟着衆人一同起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