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西心里一阵痛快,看到赵越这气急败坏的样子,似乎之前被吃的豆腐都被这个兜帽男给报复了回去。
赵越还在不停说,急切的要把心里的不快全都吐出来,“更奇葩的是什麽你知道吗?我当时活见鬼似的逃回店里,结果走到门口就听见街对面传来轰隆声,对面那家外面摆一圈蓝色妖姬的烂俗花店竟然就是他开的!”他说完这句话突然夸张的笑起来,“哈哈哈,笑死我了,这种年代还有人用卷帘门的,看他蹲着推门,以为看见我二爷了,那点帅哥滤镜全都碎一地啊!”
桌子上的东西早就收拾好了,何西在这儿磨磨蹭蹭本就想看赵越吃瘪的好戏,听他这麽发癫狂笑,心情又不爽起来,悻悻然收起托盘离开了。
晚上收工快四点了,何西一身疲累,走出蝴蝶感觉温度瞬间降低了几个度,他就穿了一件短袖,偶尔一阵阴风吹来,他得耸起肩膀走路。
何西冷风中看向对面那家花店,凹凸不平的卷帘门下趴着一只黄色的土狗。
这个点狗都睡了。
明天该添衣了啊。
翌日下午四点多,蓝色的共享单车被停在街头,何西提上篮筐里的斜挎包径直往蝴蝶走去,这条路他走了有两个月了,这次他一路扭头看着对面。
他再次感叹,这花店不是一般的俗啊,看一眼仿佛回到了七十年代的街头,把整条街都衬得跟老了五十岁似的。
何西想着,穿过了马路,两只眼睛打量着花店外观,像卫生监察员一样扫视四周,最後走进花店里将所有花束收进眼里。
刘裕店里八百年不进一个人,这会儿突然来一个人,他有些兴奋的从电脑後面探出个头来。
一看来人,这不是昨晚gay吧里他问路的服务生吗?他记人一向很准,况且这人长得也不算普通,他昨天看一眼也就记住了。
刘裕现在对蝴蝶以及男同都没什麽好印象,连带着这个小子,他也没什麽好脸色,脑袋又缩回电脑後面,阑珊开口:“喜欢什麽花?”
年轻人站在花店中央,瞟着屋内各个角落,完全漠视了这个客套问题,手插在卫衣外套的兜里,自顾自开口评价:“叔,你这审美绝了。”
刘裕感到莫名其妙,他知道这句话绝对不是夸他的,这小子从进来就两首抄兜两眼发直瞧着他的花,皇帝下乡似的左看右看,问他问题也答非所问,一副根本不打算买花的样子。
刘裕拿出当家店主的气度,和声和气的问他,“有喜欢的吗?可以自己选包花纸。”
“没有,都很丑。”
“……”
“你别开花店了,建议你开洗脚城,对面蹦迪蹦累了的准会过来泡脚,设个双人单间来得能更多,你要能亲自给他们换洗脚水……”
刘裕听不下去了,坐着老板椅一脚蹬出去半米,盯着面前这个年轻人怒火中烧:“买不买,不买滚出去!”
何西被吼得一愣,这人昨晚在酒吧里畏畏缩缩跟小羊羔似的,现在中气十足的像一头牛。
刘裕今天穿着自己的睡衣就下楼了,黑色的法兰薄绒睡衣把他的皮肤衬得极亮,何西盯着他打量了几秒,跟打量一束花一样。
刘裕完全把面前这人归类为来找事的变态,没一点好脾气地瞪着他。
外面溜达的大黄听见里面的动静,哒哒哒跑进来,踏到门口见里面站了个大高个子,不敢继续往里面蹿,但又摆出一副凶狠的样子,四只脚踏来踏去,站在门口开始朝何西吠。
两面夹击,一面是黑脸山羊,一面是护主土狗,何西站在中央,撇撇嘴,撂了句,“不买,我就看看。”说完出去了。
门口的大黄虚张声势的绕着何西吼了一圈,等人走远了,又摇着尾巴邀功似的跑到刘裕脚边嘤嘤嘤叫个不停。
刘裕只当遇到了神经病,擡手拍了拍大黄的狗脑袋,又看着卡在开头的小说,只觉得诸事不顺,心情奇差。
第二天早上送来一批新花,一大片鲜活的花枝摆放在店外,刘裕提着折叠椅坐在招牌下面,把花枝一个个修剪干净。
忙活了一上午,店门口堆了一地的叶子残枝,大黄不知道什麽时候偷偷叼了只玫瑰,在街角各处跑,像一个强装绅士的傻子土老帽,显得既猥琐又滑稽。
刘裕觉得好笑,拍了张照发朋友圈,并配文:土狗绅士
今天天气很好,秋天的阳光不会炎热,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之前写的小短文收益涨了点,刘裕心情很不错,可惜下午那个混蛋小子又来了。
刘裕真觉得自己招惹上了个麻烦。
大黄不知道什麽时候溜达回来,在门口吠个不停。
狗叫声响彻整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