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煊让宋郁坐着,自己接过婴儿问驿丞:“有没有会带孩子的?”
驿丞身后一个官兵上前行礼:“回殿下,属下已成家,带过家里的孩子。”
秦煊示意他上前抱着,吩咐道:“先弄些米浆喂一下,寻个大夫看看有没有什么病。”
说完转头问宋郁:“先生累不累?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宋郁摇头:“不用。”
随即问驿丞:“诏水附近可有什么灾情?如今这年头竟还有难民?”
他们捡到婴儿的那处地方虽然没有村落,但地处诏水县,归诏水管辖。
他这里是诏水往锦江途中的朝廷驿站,路上出现百姓死亡,他也有责任。
驿丞瞬间软了腿,跪在地上磕头:“太傅大人,天下太平,从未听闻有灾情!下官立刻差人通知诏水知县前来!”
那位妇人面黄肌瘦,衣裳也脏乱,看着就像逃生的难民,但也难保不是普通百姓,没调查之前说不准。
宋郁也只是想唬一下,没想着给他们定罪。
闻言挥手:“你带人同知县去,查一下死者身份,是何原由到诏水,再命人好生安葬了。”
驿丞松了一口气,忙起身告退。
秦煊全程听着宋郁吩咐,待人都下去了才坐近,轻声说道:“此处不远就是锦江,有锦江边防军守着,不会出乱子,估摸着那妇人是要上城寻亲还是旁的什么原因,咱们在这里,他们不敢不用心查,先生莫忧心。”
不过两个时辰,就有乳娘抱着婴儿进门,大夫已经检查了孩子没有什么病,健康得很,刚喝饱奶,此时正睁着大眼睛转溜。
原本被乳娘抱着还好好的,片刻后却突然又咧嘴哭。
乳娘怕惊扰,连忙要抱下去。
宋郁出声叫住她:“给我抱抱。”
都说有奶才是娘,这小家伙不要乳娘,偏要宋郁。
被宋郁一抱就安静了,睁着眼睛直盯着宋郁看,没人逗他都咯吱笑。
秦煊挥手让乳娘下去,凑到跟前:“你小子,是个会给自己找靠山的。”
宋郁笑着看秦煊:“胡言,这么小的孩子知道什么。”
“小孩才最能察觉到善意,他知道你是顶好的人,这才找上你了,不然在那茅草屋里,我都没听到哭声,偏生让你听见了,旁人抱就哭,被你一抱就不哭了。”
秦煊又靠近宋郁耳边问道:“先生,你喜欢小孩吗?”
谈不上喜欢不喜欢,但对幼小的孩童有疼惜之心似乎是人与生俱来的天份。
宋郁怕秦煊多想,摇头说道:“不喜欢,小孩太闹腾了。”
“撒谎,你明明很喜欢小孩。”
以前付荣华刚生孩子的时候他都守着,成天抱白昭,宋郁多疼爱那臭丫头谁都看得出来。
宋郁是喜欢小孩的,可因为自己,偏让他这辈子都无法有自己的孩子。
秦煊神情忽然就落寞下来,放低了声音说道:“对不起啊,云开……”
宋郁抱着孩子,伸不出手,只得高高抬头,贴上秦煊的唇,亲吻他。
“我有秦小煊这个小孩就足够了,我从他六岁就开始养他了,要养一辈子的,秦无修,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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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煊应了一声,心里乐开了花。
黏在宋郁身上就是不撒手,宋郁怀里又抱着个孩子,没法推开他,只得让他圈着。
半晌后秦煊忽然说道:“先生,我们养他吧。”
宋郁抬头看秦煊:“啊?”
“方才你在休息,驿丞和诏水知县已经快马加鞭去查了,那妇人原是诏水人士,去年刚嫁到锦江,不过一年就遭负心汉抛弃,这才带着孩子要远走回诏水,路上又被人偷了盘缠,本是饿极了,但也不至于丢了性命,哪知天公不作美,这几日连雨,又冷,她生了病,在那茅草屋里一睡便没醒过来了,娘家也没了人,这孩子如今就是孤儿,我们养了吧?”
宋郁没应。
“这孩子同先生有缘,先生舍得送去慈悲寺吗?”
大秦每个地方都有设慈悲寺,寺庙里会收养一些无家可归的孤儿。
小孩听不懂大人的话,伸着手胡乱挥舞着。
宋郁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刚一伸出去就被那双挥舞着的小手紧紧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