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海林涛,风过有痕,露出一角典雅的屋檐。
谢菱拾阶上山,露水打湿裙摆,显现出深深浅浅的痕迹。
来到巍峨的大殿前,谢菱秀眉皱起。
只见广阔的玉石广场上布满了尸体,全部穿着统一的黑色杀手制服,横七竖八的扭着。
大殿正中央,吊着一个男人。
男人死不瞑目,满身血痕,双手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被一根丝线缠住,吊在“光耀殿”这三个大字的牌匾下。
俄顷,一具尸体被人从大殿中丢出来,重重落在玉白石广场上,正好掉在了谢菱脚边,出沉闷的回响。
下一刻,一抹瘦削的人影,从殿内走出来。
青丝如瀑乌黑,肤色白皙胜雪,极致的白与黑相撞,震撼心灵。
少年身形完全露出的那一刻,阳光争先恐后落下,肆意勾勒出他俊秀的眉眼。
而他黑衣孤绝,周身清寂,仿佛将整个世界的温暖都隔绝在外,冷冽若霜雪。
不远处的松林出簌簌回响,有鸟飞过,划过孤冷的痕迹。
拾七冷淡的眉眼错愕。
而后,他的双眼,双耳,鼻子,耳朵,一瞬间落下汩汩的鲜血。
压抑了许久的金铃响动,顷刻袭来,一瞬间宛如海浪,铺天盖地将他淹没。
拾七一步步走到谢菱面前,伸出没有执剑的那只手,递出一串金铃。
他小心翼翼,眉眼希冀。
声音犹带少年声线,清澈柔和,仿佛初春山涧里汩汩流动的溪水。
“谢菱,你摇。”
谢菱皱眉,没有回话。
拾七用尽全身勇气,翻转手腕,剑柄对准谢菱,剑尖对准自己心口。
他满脸鲜血,仿若修罗。
唯有一双眼睛,清澈明媚,倒映出谢菱冷然的脸。
“谢菱,用这把曾杀死顾危的剑,杀了我。”
谢菱还是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后退,拉远了二人的距离。
拾七神色茫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呆呆站在原地,握剑的那只手,已经鲜血淋漓。
他看着谢菱,奋力摇动左手的金铃,出一阵阵急促的声音,眼睛,耳朵中流出的鲜血越来越多。
他也因疼痛双膝跪地,脊背弯折。
可是,都没有他的心疼。
谢菱取下后背的长枪,对准拾七。
拾七直身,纤长睫毛下的眼眸温软清澈,透露出释然。
杀了我吧。
谢菱。
让我赎罪。
下一刻,子弹出膛的声音响天震地,山林间所有的鸟儿全部簌簌而飞。
子弹带着千钧一的冲击力,在空中划过冷厉的痕迹,径直——
穿过了拾七手中的金铃。
一声震响后,束缚了他半生的金铃四分五裂,碎成万千片段,在风中飞扬。
灵魂叫嚣着冲破天际,拾七微张着唇,难以置信的盯着谢菱。
谢菱将长枪重新背在身后,背影清绝,声音远远传来:
“从此之后,你自由了。”
拾七跪在地面,愣愣看着山风吹过长吟的树叶,高巍的亭台,吹过女人如瀑的青丝,素净的衣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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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过这世间,广袤辽阔的一切。
谢菱早就知道拾七就是杀死顾危的人。
也知道拾七是被光耀殿控制,所以变成了没有感情,麻木不仁的“傀儡”。
看见拾七的那一刻,谢菱立刻就知道,顾危手下留情了。
他杀人从不失手,除非是故意偏差。
顾危应当也是可怜这个少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