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长邻床的舍友朝她床上扔一团写错字的纸:“你才像王八!”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舍友:“你写完了帮我们写。”
舍长把纸团扔回去:“字迹不一样,会被发现的。”
花缀:“我好像听到有脚步声。”
宿舍里瞬间安静。
好半天,舍长小声问:“好像没有吧?”
花缀:“骗你们的。”
扔纸团的舍友探出头,把纸团扔到花缀床上。
写完了检讨,也没了困意,她们夜聊到天边靛蓝变蟹白。
舍长说:“高三那边的熄灯时间已经改到十一点半了,好羡慕。”
花缀:“真的吗?”
舍长:“真的啊,骗你干嘛?不过也没什麽好羡慕的,那边是旧楼,还是上下铺。”
纸团扔了一圈,回到最开始的地方。
“噢——所以今天查寝的老师重点在查高三,我们才侥幸逃过一劫。”在自己床上扔纸团当杂技球玩的舍友恍然大悟。
“噗嗤,”另一个舍友蒙着被子,笑得连带花缀的床也在摇,“你刚才那个哦声,真是‘常有高猿长啸’,哈哈哈哈……”
纸团又扔到充满笑声的床上。
花缀蒙上被子,隔绝窸窸窣窣的笑声,安静地想江寻芳,想——
江学姐已经在大学,熄灯时间是什麽时候?
江学姐会不会也和舍友聊到这麽晚?
江学姐会不会和我一样,看得见今晚的圆月?
*
军训结束,花缀和舍友们终于不像初识时那麽生疏,尤其是在上周末之後。上周末,花缀和江寻芳去逛商场,正巧赶上一场随舞,花缀当即摘下包包扔给江寻芳,加入舞池。
江寻芳立即拿出手机拍摄,镜头紧跟着花缀。
竖起的屏幕,装得下花缀全身,活泼舒展,蹦蹦跳跳像只小白兔,全不像她刚刚吐槽的累成狗。
几秒之後,切到下一首曲子,人群如鸦群散开。花缀听着耳生,遗憾离场,回到江寻芳身边,转头艳羡地望向舞池里鲜有的几个仍在跳舞的女孩子。
花缀突然压着音量尖叫,跺脚,拍着江寻芳肩膀:“我舍友,那个是我舍友。”
江寻芳:“哪个?”
花缀:“那个,那个,头发挑染一撮绿色的那个高马尾女生!”
诶?明明上午她的头发还全是黑色。
这一曲结束,中场休息。舞池里被花缀指着的舍友看见了花缀,向这边走来,和花缀打招呼:“哈喽。”
花缀收起手指,五指张开:“哈喽。好巧。”
陈麟铮感受到一丝莫名的敌意,看向花缀身边的江寻芳,歪头一笑:“你朋友?”
花缀:“是,我朋友,江寻芳。这是我舍友,陈麟铮。”
离得这麽近,花缀总算看清,陈麟铮比江寻芳还高一点,再加上烟熏妆辅助,陈麟铮在气势上更加拔高一截,而江寻芳也不落下风。
江寻芳:“你好,学妹。”
陈麟铮愣了一下,恢复笑容:“你好,学姐。”
说起来,开学那天,陈麟铮刚刚踏进宿舍时,看到她的第一眼,花缀就被摄服。陈麟铮就像撕破漫画走出来的高冷少女,完全可以原地出道!
音乐再次响起,花缀自告奋勇给陈麟铮拍照,站了一个小时也不嫌累。
江寻芳说:“你不去跳舞了吗?我来拍吧。”
花缀踮着脚,举着灌了铅一样的双手,纹丝不动:“不跳了,不跳了。她好厉害呀。”
江寻芳:“……”
她们是来干嘛的?逛街?放松?
然後遇到了随舞,遇到了她舍友。
心尖酸酸的。
江寻芳觉得自己莫名其妙,杵在一群活力四射的年轻人中间,像一杯随意丢在垃圾桶里的冒酸气的变质柠檬水。
这是江寻芳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在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