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段知影举起桌上的吹风机晃了晃,显然有备而来。
对方会主动这麽说,就证明吹头发,以二人的关系来判断,不算僭越的行为。
於是温妙然就答应了。
吹风机也是老旧款,工作起来嗡嗡作响,特别吵。
和段知影这人乍一看就很贵公子的消费品级格格不入。
如果这样的话,段知影会生活在这样的家里,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温妙然想。
吹风机先在他脑後很远的方位响了很久,却没有吹在他头发上。
温妙然转头,只见身後的段知影一脚踩地,另一边单膝跪在沙发上,电吹风正吹着段知影自己的手指头。
温妙然记起:这个人的手指有点凉。
这一点,他在浴室淋浴区稍有领略。
所以,段知影现在吹自己的手指,是怕冻到我?
果然,温妙然猜对了。
段知影的指腹触上温妙然的头皮时,很暖,很柔,没有任何不适感。
指尖游走在发丝间,暖风吹拂着湿润的发束。
吹头发是很亲密的互动。
只是关系一般的朋友,都未必能进行如此需要信任和亲近的动作。
温妙然闭着眼,感受到背後贴近的身体,偶尔抵到他後脑勺的肌体,结实且温热。
电吹风的气流走过他脖颈时,他会微微瑟缩,而後他才意识到,自己最敏感的耳朵,居然从始至终没有被刺激过。
原来,是只要吹到耳际,段知影就会提前把手挡在他耳前,避免他的耳朵被风刮到。
耳朵敏感这一点,温妙然自己都是後知後觉想起来的。
他没说,段知影却都知道,也都记在心上。
温妙然眼睫微微湿润:
段知影真的好温柔。
温柔得他有点想哭。
「烫吗?」
段知影问。
电吹风的噪音很响,加之离耳朵更近,因而距离稍远的男人低沉的嗓音,就显得极其模糊。
温妙然便抬手,拽段知影的袖口,把男人的手拉低一点。
这样,电吹风的风向偏转,他就能听清段知影说了什麽。
他回答:「不烫。」
「好。」
段知影继续给他吹头发。
片刻,温妙然又想跟人说话,就又拽段知影的袖口。
段知影也配合着停止手头的工作,微微倾身,靠近他的头顶。
呼吸从他头顶洒落,流下来,落在耳廓。
这回,耳朵是真的被风刮痒了。
「你给我的衣服,特别合身。甚至连……」
连内裤的尺码,都是刚好的。
温妙然还是没好意思,把关於内裤的夸奖说出来,他转而问:
「这里不是你家吗?为什麽会有这麽适合我的东西?」
「这儿是你家。」
「我家?」温妙然诧异,又问,「那隔壁……」
「是我家。」
温妙然一时没有新的问题。
段知影就接着给他吹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