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井中的自己,忍不住吃力地唤了裴珩几声,他居然都没听见。
“裴珩……”
“……阿珩!”
直到这声,裴珩才回应了一声,立即弯腰去掰过谢瑾的下巴,不顾忌讳地亲了他一口,喘着气问他:“怎丶麽?”
谢瑾咬着唇,难以啓齿道:“……这水,这井水太清了。”
清澈的井水倒映出他动情又忍耐的面庞,连那红晕都被描摹得一清二楚。
谢瑾从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得一清二楚,他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自己,胸中的羞耻感已快要将他撕裂了。
可这也是他头一次,感受到了那误入云端的滋味。
谢瑾受不住,不得不求饶:“进屋去……”
裴珩挑眉,也弯腰趴在他背上,凑过去看井中映出的纠缠画面,霎时春意大动,一下连力道都控制不稳了,气息凶狠了几分:“皇兄,你故意的是不是?”
谢瑾顿时觉得身体也要被撕裂,忍痛道:“不是……”
“皇兄……”
裴珩已完全沦陷,没法回应他的请求,却出其不意地从後面,用手掌轻轻覆住了谢瑾的双眼,遮住了他的罪恶。
别处再疯狂不堪,至少那掌心是温柔的。
谢瑾心中茫然一怔,也渐渐试着去配合了下。
毕竟今日之後,也不会有下一回了。
直到井边结束,裴珩才抱着他又进了屋。
一直到了深夜,月色静谧,还掩盖着几分朦胧的雾气。
谢瑾的头发都湿透了,趴在床榻上缓了好久。
“几次了……够了麽?”
裴珩身上只剩一件薄薄的明黄里衣,穿得比谢瑾还少。
他躺在谢瑾的身侧,没有回答,只是将五指嵌入谢瑾湿漉的卷发,一圈圈地在指尖缠绕,又一遍遍地抚摸着。
谢瑾的头发虽然天生有些弯曲,但曲得极为整齐乌亮,一点都不杂乱,如同是微风月夜下的海浪,一眼便能让人销魂难忘。
“朕怎麽记得,谢茹的头发是直的?为什麽偏偏只有皇兄的头发,生得这般勾人。”
“巧合吧。”谢瑾清冷说着,稍稍擡了下脖颈,将发丝从他的指尖扯开了。
裴珩出于本能的反应,温存之际,他又想低下头去亲吻谢瑾。
谢瑾疲倦又清醒,直接将头扭了过去。
裴珩落了个空。
谢瑾淡漠无力地在枕边说道:“今夜太晚了,明日让司衣局的人给你重新量下尺寸,再晚,他们来不及赶制新婚服。”
裴珩的兴致一下子就全没了,将手从他的发间抽回,呼出一口气道:“算了不用了,就用原来那套吧。反正都是将就。”
谢瑾像是思量了会儿,淡淡说:“那你得空了,再试试原来那套,万一有什麽要改的。”
裴珩有些烦躁:“你定了就行。朕不想管。”
谢瑾点了下头,也没再提大婚的事。
不过他见裴珩还躺着没动,便冷静地说了句:“你得回去了。明日还有早朝。”
裴珩听他催促自己离开,也知道要结束了,胸中一闷,又低沉地“嗯”了一声。
他慵懒地起身,散漫拾起地上的衣物,动作缓慢地穿了回去,然後走到门框边,忽又顿步,扭头望向了谢瑾。
谢瑾也无意擡起头,眼波撞入了他的视线。
夜色悄然,两人默然无言一阵。
可又有什麽不可名状的欲望,在这目光短暂的交汇间,死灰重燃,破土而生。
“皇兄……”裴珩带着情愫唤他。
“嗯?”谢瑾也应了他。
原本就说好,今日是大婚前的最後一回。
可长夜漫漫,这一日不是还没结束……
裴珩一想到这,又急不可耐地冲了回来,扑到那狭窄的榻上,一手快速解衣,另一手去握住他的下巴,不容商榷地要去堵他的唇。
谢瑾一惊:“你没……?”
“够”字还没说出口。
“皇兄,行行好,让朕今夜就死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