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进姿音的眼睛里,“你喜欢我吗?”
姿音对上那双深邃黑雾般的执着眼睛,心中怦然一跳。一开始,宫砚的身份是“崽崽的父亲”,可相处了这麽久,姿音对这个人的感受,自然就不是一个身份可以概括的了。
他准备带着崽崽离开的时候,会忍不住想到宫砚的反应,会绞尽脑汁想找到一个合适的丶宫砚可以接受的借口。
可这种属于喜欢吗?姿音有点纠结,他不太确定,他没喜欢过别人。宫砚是怎麽确定他的喜欢的呢?
宫砚又问了一遍,气势上有些咄咄逼人。
姿音摇头道:“我不知道。”他们明明连物种都不同啊……
宫砚对于这个回答,没有过于伤心的表现,就好像他早就料到了姿音会是这个反应。他显得胸有成竹,俊朗地笑了笑,轻松把这个话题揭过去了。
“我们现在算比较相熟了吧?”吃过饭,宫砚忽然问。
姿音做出了肯定的答复:“嗯,是的,我们很熟了。”宫砚道:“你知道,在人类世界,一般熟人大家都会叫得亲昵一点,比如,直接喊姓。”
“宫?”姿音按照宫砚的意思叫了一声。
宫砚指点说:“我们会在姓氏前面加上一个‘老’字,你以後可以叫我‘老宫’。”
姿音是个职场人士,同事间他有听过这样称呼,微微点了点下巴,他问:“那你叫我老姿吗?”
老子……听上去很狂的一条小鱼……
晚上,浴室里淋浴水量开到最大,哗哗啦啦,水雾蒸腾,凝结的水珠在浴室瓷砖墙壁上留下蜿蜒迤逦的湿痕,水声躁动中,宫砚如愿以偿从姿音口中听到了他想听的那个称呼。
“老公,抱丶抱着……”
姿音的情潮又漫上来了,眨着湿漉漉的乌眸撒娇,宫砚刚一靠近,他就环住宫砚的脖颈,将柔软的花瓣唇送了上去。
宫砚跟他吻在一起,嘬那粒圆润小巧的唇珠,“姿音,你知道人类的喜欢是什麽吗?”
这正是姿音困惑的问题,他努力从恍惚颠倒中挣扎出一丝清明:“……什丶什麽?”
宫砚怎麽会不懂他的懵懂清纯,唇角勾出一个笑,在姿音绯红的耳廓旁,低沉而缓慢地说:“人类的喜欢,就是控制不住地想要接近对方,缠着对方,想要亲亲,无时无刻不想要抱在一起……”
“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
姿音脑袋里嗡的一声,手掌在墙壁上打滑,被宫砚从身後捞在怀里。
“喜不喜欢我?”宫砚握住姿音纤细的下颌,将他的脸扭过来,一张被雨水打湿的桃花瓣一般的窄小脸孔,沉迷,纵情,连睫毛也染上晶莹细小的水珠,被宫砚吻去了。
姿音张开朦胧湿润的眼睛,馋猫似的仰头去舔宫砚唇上的水光,被宫砚含住唇瓣,亲得快断了气。
“喜欢……”
他喜欢宫砚的皮肤,喜欢他的味道,喜欢他的怀抱,也喜欢他的力气。
宫砚觉得跟他厮混一整晚的姿音更坦率直白一些,因为当他第二天中午把姿音叫醒,问他还记不记得昨晚自己说过的话,姿音揉了揉眼睛说记得,但当宫砚兴冲冲地问他两人是不是伴侣时,姿音摇了摇头。
“为什麽?”他将姿音的痴缠情态看在眼里,不信姿音没有一丁点喜欢。
姿音固守观念:“因为我是人鱼,你不是呀。”
宫砚万万没想到是因为这个!物种不同,难道不能谈恋爱吗?宫砚稳了稳心态,拉住姿音的手心,跟他认真解释。
“你听过小美人鱼的故事吗?人鱼可以爱上任何物种,也可以跟任何物种相爱,上帝没有权利剥夺任何鱼丶任何人相爱的权利,所有的相爱都是神圣且平等的。”
看着姿音懵然的表情,宫砚知道对于一条人鱼来说,这样说太抽象了。
“如果人鱼和人类不能相爱,那麽怎麽会有崽崽呢?”宫砚当机立断,抛出一个姿音绝对难以抗拒的事实。
这个角度犹如一座雄伟大钟,立时将姿音深深震住了。
姿音:对哦。
如果人鱼不和人类结成伴侣,那麽谁来生可爱的杂交小人鱼幼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