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音问完,尴尬地咬住下唇。天哪,他为什麽要跟宫砚交流这个问题。
宫砚笑吟吟地回答他:“舒服。”
“……”姿音指尖快把被子扣烂了。
吃饭的时候,宫砚就坐在一旁看着。姿音垂着脑袋,默默地喝粥。
“昨天晚上……你有没有看到……”姿音擡起眼睫,飞快地掠宫砚一下,手中的瓷勺轻轻打在碗壁上。
“你有没有看到我的腿……”
昨晚,他完全沉沦,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鱼尾直接缠到了宫砚的腰上。宫砚不可能没看到。
“看到了。”宫砚开朗地对他一笑,露出一口整齐雪白的牙齿。
“我知道你不是人。”
宫砚说:“你是美人鱼。”
姿音握住勺子的手指微微收紧,半晌,可怜兮兮地擡起头:“你会不会把我送进医学研究所?”
他睫毛颤得厉害,水红的嘴唇抿在一起,可见心里是十分忐忑的。
宫砚一把将他抱住,“怎麽可能!我永远都不可能伤害你!”姿音的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又问:“那你会把我做成酸菜鱼吗?”
雷霆严厉警告过他,不能被人类识破身份,否则会被做成麻辣铁板烧!章鱼小丸子!
宫砚正沉浸在震惊中,闻言嗤声一笑,刮了刮姿音的鼻梁骨:“想什麽呢?”他敛去笑容,认真地凝望姿音的眼睛。
“我不管你是什麽,是鱼,是虾,是泥巴……总之,我喜欢你,决心跟你在一起,一辈子。”
在姿音愕然的目光中,宫砚握住他的双手:“去年我们的事情,我很抱歉。你怀了小崽之後的生活,以後能慢慢讲给我听吗?”
姿音心道,那不怪你呀,是那个系统搞的鬼。
对于宫砚的深情告白,姿音是有点感动的。起码,他和小崽是安全的。不会被送进人鱼的噩梦研究室,也不会变成盘中餐。
“好。”姿音答应宫砚。
宫砚满眼柔情蜜意,“我忘了说,你的鱼尾很漂亮,比我见过的所有宝石都要美。”
“我很感谢你能上岸来找我,这可能是我今生遇到的最幸运的事了。”
“嗯。你照顾崽崽很细心,我也要谢谢你。”
一时之间,两人的氛围异常融洽,似乎郎情妾意,情意绵绵。
宫砚正想问姿音打算什麽时候结婚,忽地想起一件事:“昨晚你叫我去卧室,说有话跟我讲?”
“对。”姿音正了正腰身,说,“我决定带崽崽回海里了。”
一来,崽崽不再需要宫砚的信息素;二来,他可以找寻海神草,抑制发情期。
宫砚的茫然写在脸上,狭长深黑的眼睛眨了眨,像是没听清楚。上一秒他还想着和姿音结婚,下一秒结婚对象就要离他而去。
“为什麽?”宫砚问。
姿音不太懂,这有什麽为什麽?因为他原本就住在海里呀,海底是他的家。
对上姿音理所当然的神情,宫砚有点慌了,“我我是说,……崽崽!”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崽崽不是需要我的信息素吗?”
“现在不需要了。”姿音平静地回答。
宫砚喉咙发紧:“那我呢?你们不带上我吗?”
姿音道:“你是陆地上的人。”宫砚一条腿压在床上,膝行两步,搂住姿音的腰:“可是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的啊。”
姿音微微眯起眼睛。
他看似柔软,却很有决断,很有力量。宫砚在他注视的沉静目光中,渐渐低下脑袋,像做错了事的小狗,把主人松开了。
“……你和崽崽什麽时候走?”
姿音想了想:“明天吧。”他需要尽快找到海神草。
晴天霹雳,宫砚眼角一湿。他才看明白,原来姿音没有把他摆在一家三口的位置上。他没有被邀请。
一个下午,姿音都在收拾东西,宫砚幽幽怨怨地盯着。
求姿音是没用的。姿音会可怜他,但姿音不会改变决定。
姿音的软肋是什麽?宫砚的视线转向爬爬垫上的小崽。
鱼崽:“。”
次日一早,宫砚做出释然的模样,对姿音说:“既然你已经决定了,虽然很不舍,但我依旧尊重这个决定。只不过,崽崽有一半的人类基因,我觉得在走之前,为人父母,我们应该去听一听权威学者对于人类孩子成长的建议。”
“这对崽崽以後的成长非常有利。”宫砚下了一剂猛药。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纯血人鱼幼崽姿音在族群中见得多,可杂交幼崽小鱼崽还是第一条。人类养崽和人鱼养崽,势必会有很大的不同。
视崽崽为心头肉的姿音立刻就点了头,抱着小鱼崽,跟着宫砚去见这位儿童心理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