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不说话?”见嫌疑人的眼睛都要黏在二把手身上了,局长狠狠地皱了下眉。
怕牵连懒羊羊,懒迟收回目光,与局长对视。
“我的妻子,是举世闻名的大音乐家简心,十二年前,她被曼陀罗组织所害,死亡在了子秋市内131街道口,她的衣衫破烂,现场一片血迹,法医却鉴定尸体为假。自那之後不少人的至亲都会离奇失踪,报纸上新闻不断。十年前,我自创了一个组织,名为纤灵,组织原是互帮互助,相互帮忙寻找至亲线索,但我寻了太久也找不到我的妻子。于是我。。。”
懒迟瞥了眼懒羊羊。
“就杀人了。”
局长:“可是你为什麽杀这麽多的人,你知道这是反社会行为吧?”
“我知道,但我问心无愧。这些人都是伤害妇女的罪人,就如同我妻子假死前衣服被扯破的样子。只有经历过失去的人,才会知道这有多痛苦,更何况是这般令人意难平的失去。我不知道凶手是谁,但我知道,我的妻子一定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尸体虽是假的,但不论她本人是否还活着,一定已经很不安全了。把假尸的外貌塑造成这样,那真人失踪後的经历也可以想象。我自首,是我遵循羊族的法律,是我知道我不该这样做,我不认为我的行为是正义,甚至我非常明白我的错误,我也不希望有更多人受到我的影响,所以我来自首了。”
凶手振振有词,令局长稍微有些失语,局长整理了一下思绪,又重新发问:“那你身後,这些跟着你来自首的人,是怎麽回事?他们也杀过人吗?”
“是。”
“组织里还有其他人吗?”
“还有很多人,他们不愿来自首,但愿意被抓捕,听从发落,我可以带你们去据点。”
问完话,局长转头看向喜羊羊。
“红叶组长,请问您清楚你们组织的那个医生是怎麽回事吗?”
原本死死盯着懒迟的喜羊羊摇摇头:“我不太清楚,但这位组长和医生,都是我的旧识。”
喜羊羊接着解释道:“想必局长的内心也早已有些疑虑,我今天莫名其妙带了一个人来,红叶的组织里也突然出现了一个杀人罪犯,是个人都能瞧出来这里面的不对劲。”
“红叶组织绝对不会背叛羊族,毕竟最初它也是依附于公安局下。红叶永远都会站在正义这一边,这就是我对这件事的态度。接下来请允许我解释。”
这态度让组长局长毕恭毕敬:“不敢,您也是族长的孙子。”
“不,如果你只是因为身份敬畏我,大可不必,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组织的普通组长罢了。”
。。。红叶的工作性质可不是普通的组织啊喂!
局长内心直冒冷汗。
“懒迟组长,是我儿时玩伴的父亲,而梁医生,是懒迟的结拜兄弟,同是懒迟的管家。我和玩伴的关系非常要好,小时候常常会去他家,所以我对他们的关系比较清楚。但对于梁医生为什麽会来我这,我一概不知,我只能猜测,梁医生可能是为了寻找大音乐家简心的线索而来,毕竟懒迟从未放弃过寻找妻子。”
这句话让人信服,既解释了喜羊羊对梁医生为何信任,也解释了梁医生为何会来红叶,完完全全摆脱了红叶可能是帮凶的嫌疑。
这一番话让局长自是无法挑剔,不然倒显得他有些不近人情了,何况凶手们都已经来自首,事情或许是另有隐情,确实没必要瞒着他这个外人,或许连红叶组长自己脑袋都蒙蒙的:“我当然是相信您的,只是很多证据需要时间来调查。”
局长又开始审问起梁馀:“梁馀,你是如何知道红叶组织,并且为何加入红叶,以及为何要杀人?”
一连三个问题,梁馀脸上都波澜不惊,毫无回避。
“我不愿看到我大哥继续杀人,所以我离开了纤灵。没想到过了几天我在街上偶遇少爷,看到我的少爷和喜羊羊走在一起,许久没见少爷,我就忍不住偷偷跟去看看,後面发现他们的车停在了一家偏僻的诊所。再後来我一直停驻观察,我发现少爷经常来这个地方,我退出了组织一时也不知道做什麽,想着正好照顾少爷,我就隐藏背景,提出了加入这个诊所,谁知他们刚离职了个医生,我就顶职了。进去後,我才知道这个组织是一直在追查纤灵的组织,属实是阴差阳错吧。”
“身为纤灵副组长,我从未杀人或谋划过杀人,但我一直目睹我的大哥行凶,却不揭发,还帮其善後掩埋。我认为我犯了包庇罪,所以我来自首了。至于组织里的其他人为何杀人,因为他们都失去了自己的挚爱。在十二年前,不少人的至亲都失踪不见,其中还有一部分失去妻儿的。寻找九年未果,终于三年前,他们全都彻底崩溃,疯癫不清,开始大开杀戒。很快我们发现有一个不知名的组织,也就是现在被你们剿灭了的曼陀罗,开始大开杀戒,他们杀害的无辜的人,全都嫁祸转移到了我们纤灵身上,在大衆面前混淆视听,令人生气至极。所以警方之前一直把我们当做罪魁祸首,把我们当做这一切的源头。事实上,曼陀罗从十二年前开始,就已经策划好了一切,将夫人蓄意“谋杀”并绑架,害得少爷家庭破碎,引诱他们二人父子反目。。。”
“纤灵做了太多错事,也背负了太多不属于这个组织的事情,被世人误解。接下来,无论是被世人唾骂指责还是侮辱都好,请法院快点下达指令,给我们这些妻离子散,在这世间活不下去的人一个解脱吧。”
听梁馀说到这里,懒迟突然有些庆幸,在组织的成员名单中,他从未加上懒羊羊的名字,所以大部分人都不会知道懒羊羊的存在。
这样自己的儿子就不会受到牵连了。
懒羊羊全程都未说一句话,可在听到梁馀说“妻离子散”这四个字时,潸然泪下:“妻离子散。。。可是我家根本没有妻离子散,何须解脱一说。。。”
局长奇怪的看了懒羊羊一样,心里大概猜出来他的身份。
“对不起,我知道这可能是最後一面,但我不想留在这个房间了,让我出去静静。谢谢。”
懒羊羊打开门走出了整个看守所。
外面阳光正好,天气灿烂,太阳将植物剪出了好看的剪影,映的四周姹紫嫣红。
即使是这般好的景色,懒羊羊却越看越伤心,越看越难过。
他试图小声呜咽,可发现自己越来越忍不住。
这一声哭,不知他憋了多少时日,他哭的断断续续丶撕心竭力。
他蹲下身,环住双腿将头埋在膝间。
幸好审讯已经接近结束,局长也没有多问懒羊羊的身份,最後简单问了纤灵组织的其他成员,情况基本符合懒迟和梁馀所述,喜羊羊便急切的追了出来。
连半分钟都不到,喜羊羊就已经追了上来。
“小懒。。。”
他站在看守所的门外,发现懒羊羊蹲在一个角落。
懒羊羊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哭。
每次,每次都是这样。
就当懒羊羊以为要步入正轨时,这个自以为是的家夥却总能突然冲过来,一声招呼也不打的袭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