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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完了（第2页）

上辈子他太激动，见人就抱，大脑处于极度亢奋的充血状态，连抱过谁都不记得了。这次他抱了一圈，陡然撞见下一个人的脸，却突然冷静下来似的，只是睁大眼朝人看。

男生静静地站在那，皎洁如雪的脸上，有轻微的笑意。

“学霸大大，”他的声音莫名地轻下来，很认真地说，“抱一下吗？”

应雪时说：“嗯。”

于是他笑着上前，张开手，紧紧地抱住眼前的男生，把头抵在对方的肩膀上。

下午就是学校的谢师宴，热热闹闹地吃过一轮，就要散了。握别的握别，合影的合影，有多愁善感的女生开始哭，说“我好舍不得你”，有鼓足勇气的男生抓着谁的手，说“其实我一直喜欢你”，一群人鼓掌起哄，老师也在看，都笑笑没有阻止。

青春期的感情都很纯粹，既热烈，又真诚。

都结束了。谢旻推着装满课本与杂物的自行车，走在应雪时後边。他的胸膛里也有许多话，在潮水一样地翻涌，快要压不住了。天知道他是花了多大的劲，才把表白硬生生憋到今天，一顿饭都吃得魂不守舍，满脑子都是情书的各种版本。

街道上行人穿梭，他心底反复打着腹稿，来不及说话，应雪时也不说话，这一路走得前所未有的安静。眼看要到应雪时家楼下，谢旻越来越急，额上汗都出来了。

经过巷子的时候，男生突然停下脚步，他没注意，两辆车的轮胎都撞到一起。

他手忙脚乱地把车靠在树边，说：“怎麽了？”

“谢旻，”应雪时说，“你是不是有心事？”

他怔怔地看着对方，脸都涨红起来，结结巴巴地说：“是丶是啊。”心跳得越来越快，要冲出喉咙了，“其实，我现在有喜欢的人……”

他刚出口就发现不对，这不是上辈子应雪时对自己说过的话吗！他一边痛斥自己的照抄，一边克制着轰鸣的心跳，头都发昏了：“我想了很久该怎麽对他表白，但我想不出来……因为，我真的丶真的很喜欢他，喜欢到不知说什麽好的地步……”

他晕头转向地絮叨着，眼中忽然看到应雪时的神色，霎时间兜头泼了盆冷水一样。

男生整个人都发僵，脸上没有什麽血色，眼神里透着种压抑的苦味。

合着这货还以为我在向别人吐露衷肠！

谢旻气得要命，一股血气直冲脑门，也不说了，直接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拉住应雪时的衣领。

“应雪时！”他喊了声，在男生反应过来之前，脸已经贴过去，在对方嘴唇上很结实地亲了一下。

亲得过于重了，甚至有一点磕到牙。

他放开对方，看着眼前完全呆滞住的人，忽然感觉整个人都舒坦了。他有点得意地扬起下巴，做了什麽了不起的事似的，神采奕奕地说：“这下你明白了吧！”

男生还是站在那里不动，手脚僵直，眼瞳微微地震颤着，这情景莫名让他想起在器材室的那一次亲吻。当时他哭丧着脸对应雪时说：“我错了，以後我也只亲我喜欢的人。”

他答应过应雪时的事，都会很认真地去执行，他相信男生也知道这一点。

没有比这更有说服力的表白了，只是为什麽对方还做不出反应呢？他思考着是不是再亲一次比较合适，应雪时却终于伸出手，有一点抖地捧住他的脸。带着茧的指节在他脸廓摩挲着，贴近的丶漆黑的眼中像有火焰在跳动，男生深深地看着他，像在确认他脸上的每一丝表情。

所以他也只能很认真地看回去，用热烈又真诚的笑容。

男生闭了闭眼睛，又睁开。他的吻很慢地落下来，带着一种惶恐而生涩的态度，顺着谢旻的脸一点点啄吻下去，从前额，到眉心丶鼻尖，最後温柔而细密地，覆盖在嘴唇上。

那微微干燥的丶温暖而亲昵的触感，像以唇瓣为中心，弥漫着扩散。方才那冲动似的吻里，什麽也来不及想，此刻却好似後知後觉一般，从脊椎都升起强烈的战栗感，整片心魂都要在这里面融化了。

他们过很久才分开。

“应雪时，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对方，笑嘻嘻地说，“我们交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