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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盗文网站你不争气啊（第2页）

男人扯一下嘴角，弧度是满满的傲慢。

“而我生活中唯一多出的不合理的东西就是那本破小说。不提那些在让人性欲减退方面具有奇效的黄色部分——说的就是你，那个叫向什麽玩意荣的。瞪我做什麽，谁和你上床谁有恋童癖——就说剧情乱七八糟且完全没有逻辑，谁看谁遭罪。”

“但如果，那些看起来完全不连贯的剧情就是被删减後的结果呢？”

“还有件有趣的事情就是，我同时知道我们家小谦也签了同样的对赌协议。当然是被迫的，但他确实输了，于是那些合同条款完全变成对于你宿主而言的免死金牌。”

“其实现在演员和娱乐公司常常签对赌协议，但我用不到，所以我一开始确实不知道这是个什麽玩意。但很巧，我老婆是个成功的商人。为了给我解释，他举了个非常形象的例子。”

“你是一个需要50万创业资金的梦想家，但你身无分文，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可以拿来抵押，银行不是做慈善，当然不会借钱给你。于是我出现了，我说，我送给你这五十万，没利息没抵押，完全没陷阱。”

“唯一的条件是，你在创业第一年就把本金翻倍。否则你就得赔100万给我。”

“听起来是不是毫无成本且很有诱惑力？只要你达成我的条件，我就免费送钱给你。像不像一把你押上全部身家的豪赌？”

“——所以我就很好奇，你输给我的全部身家究竟是什麽呢。”

他不再说下去了，饶有兴味地插着口袋歪着头，凑到沙发上的向荣面前微微俯身打量他，动作轻巧地像只玩弄猎物到死的大猫。那对玻璃珠般无机制的瞳仁一错不错地倒映着青年苍白的脸，竟有古希腊戏剧中机械降神的意味。

“而你，小朋友，你又是付出了什麽代价，才看到了那份属于我的完整剧本。”

向荣背後的寒毛都炸了起来，他僵着脖子丶一寸一寸地擡起头，和那双玩偶般漂亮而空洞的眼睛对视，被蛊惑了般喃喃自语：

“——”

如他所说，在抢救室外等待红灯熄灭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足够简衡东把现有的信息都串联在一起。沈译文告诉他向荣说的那句话“一切都回到正轨”。沈译文不知道这是什麽意思，汲谦也不知道，但简衡东知道，因为这个世界上本来只有他有那本小说，只有他知道“正轨”是什麽样子的。

他之前见过向荣，很明显那时向荣对原本的未来毫无所感。不然简衡东也不会如此不把他当回事，一个有点脑子对他们怀揣恶意的人和一个有点脑子对他们怀揣恶意且知道世界走向的人産生的威胁级别完全是不一样的。

他是什麽时候拿到那份剧本的？

系统像传说中以人类欲望为食的恶魔。他只是人工智能，所以需要通过向荣才能窥视人性弱点，然後提出交易换取一次保护，或者一个灵魂。

尝试攻略简衡东失败时，向荣引起了简衡东的怀疑。对赌协议是他输得一败涂地，虽有系统保命，可简衡东已经知道他不对劲，又怎麽能放过他？这种有钱有权的气运之子想捏死向荣和捏死蚂蚁也没什麽区别。

本质来说，其实向荣只是工具丶是途径；是系统本身和简衡东签订了协定，因此系统和只能承认简衡东的胜利，然後清除了他的记忆，作为通关奖品丢下一份卡了合同bug丶最低限度的剧本。

它打了擦边球，以最不引人注目的方式告知了简衡东部分世界线，甚至隐藏了其他视角丶恶俗地把它写成了小黄书，什麽样的人能凭着一本弱智小黄文猜到世界的真相？它甚至参考了12岁人类作者的写法，就怕简衡东真的感兴趣。

一般人可能真的看不下去，但简衡东不是一般人。

而向荣，他明显是拿到了完整的剧本——或许没有很完整，但他一定目睹了自己的登顶和汲谦的死亡，因此被巨大的落差刺激得几乎半疯，自杀般策划了这次袭击。

拿简衡东的自由意志做的豪赌筹码才换回的剧本，向荣付出了什麽才能拿到？

“我付出了……生命。”

“关我什麽事？”简衡东淡淡道。

向荣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开始低低地笑，然後声音渐渐拔高，变得尖利刺耳。他在急促的丶喘息的笑声中断断续续地说：

“我只是太不甘心了……太不甘心。我付出了那麽多，抛弃了自己的肉体，再也回不到我的家，见不到爸妈，就换来了被关到死的结果。我已经变得好看了，为什麽还没有人爱我呢？”

“不可能只有这一种可能性，我不可能没办法翻盘。我总有一种模糊的感觉，一种……我不知道，似乎是被灌输进脑海中的印象。”

“我本不应该站在这个高度。我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拥有很多很多的东西。”

他不笑了，脸色迅速地灰败下去：

“这个该死的人造産物，它甚至连人都不是……它本该服务于我。小说里都是这样写的，不是吗？我是主角，我应该拥有金手指，知道未来的走向……我被像囚犯一样关起来的时候，日思夜想都是这件事。我应该拥有剧本，我应该知道未来，但系统拒绝了我。它说这需要另一次交易，而我没有可以拿来交换的东西了。”

“……除了，我本身。”

简衡东挑眉看向他身後：“你要他这种玩意有什麽用？品味好差。”

系统到底没有情感，理解不了他的冷笑话。这个人工智能只是漠不关心地回答道：“是的，我的宿主对我没有任何研究上或是生理上的价值。但以他的生命作为交换可以节省我这次任务的时间，高效性对于一个系统来说是很重要的。”

“啊——你想要他死。”简衡东恍然大悟，“现在我开始感兴趣了，他死掉之後，你要不要和我合作？”

向荣木呆呆的，即使被在场的另两个智慧生物忽视丶又以这样菜市场买菜的随意口吻谈论他本身的死亡，除了瞳孔紧缩了一下似乎也没什麽其他反应——对他来说，一切确实已经结束了。

系统反驳道：“请注意——我没有让宿主死亡的主观意愿。我不会主动违背我们之间签订的合同，但如果能精简工作量的话，我也不会拒绝。”他顿了顿，这次平板的机械音里竟然有一丝人性化的困惑和迟疑，“至于你，小世界居民‘简衡东’，我现在也没有计算出你为什麽可以注意到我的存在。对于低维度生物来说，高维度造物是不可理解与想象且无法直接目睹的——我想负责我的研究员会对你很感兴趣的。”

“所以是的。我答应你的交易，在我服务完现任宿主之後，我会与你签订新的协议。”

“你的愿望，是希望小世界居民‘汲谦’顺利活下去吗？”

“闭嘴。我永远不会拿他作为交换条件。”简衡东脸色一瞬间冷下去，“老子活在这世界上一天，他就不敢死。而你，是你对我感兴趣，所以现在是你需要讨好我。”

“给你个提示：从我应得的那份剧本开始。就现在。”

机械音沉默片刻，再出声时竟有些默认的意味：

“我查看过系统日志，发现你的记忆清除项目确实成功完成。虽然不知道为什麽会失效，但是你说得对。既然你已经发现，并提出要求，那我没有权限拒绝你查看完整世界线的请求。”

“但我提醒你，作为一个普通的低维度智慧生命，直接目睹其他平行世界变动过程会对你的精神産生不可预测的摧毁作用。”

“你确定要这样做吗？小世界3271居民。”

“我有名字，我叫简衡东，收收你那爹味。”简衡东优雅地翻了个白眼，“以及你从哪觉得我普通。我长这麽大，没有任何一个方面能和普通这个词搭得上边。我要是普通能站在你的白痴宿主面前和你说这些？”

系统沉默。

“开始吧。”男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