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一直想念的小狐狸,就是苏长楹。
已经长成出落美人的史云熙,也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姐姐,一直觊觎着自己的娘亲。
苏碧渊从未告诉她这些真相,直到如今,史云熙仍以为,是韦据熻害死了苏长楹。
史家府邸内,比起往日的冷清,热闹是的确多了些。
不过苏碧渊并没有邀请太多人,除了苏长楹,韦据熻几位天际山上的小道,馀下的,也还是旧时史长青的故友。
苏长楹对于席中坐的何人不曾在意。她只是有些好奇,为何几年前还厚脸皮要自己抱的女孩,如今已经亭亭玉立,还得了苏碧渊那大半的清冷样貌,也是一副不近人情的冷淡模样,在衆人面前,也没见得她笑过。
喝了几口温酒,苏长楹借口不胜酒力,便起身离席而去。
苏碧渊知道她的酒量如何,这只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可自己也不好去询问她为何。
来到後院,苏长楹在那亭子中半躺了下来。今日辰时头疼发作得厉害,如今神智仍有些恍惚。
这段时间以来,她头疼发作时,总是会看到一个白发白衣的女人。可她看不清那女人的样貌,只是隐约感觉,那身影自己十分熟悉,可怎麽也想不起这人是谁。
脑内的撕裂感困扰着她。她这病,为何越来越严重了,有时候头疼得厉害,她不禁想到,若是自己再这样下去,还不如一死百了算了。
师尊请过几位医师长老给自己看过这病,无一人说得出缘由。她不敢告诉苏碧渊自己身体的情况,只能假意醉了,来着後院休息。
可那日中秋,自己喝了三百杯的醉春风也不曾见一分醉意,苏碧渊是看在眼里的,她又如何不知这只是个借口。
恍惚中,苏长楹听得有脚步声近了,擡眸看去,是那一身青衣的墨发仙子。
苏碧渊知道苏长楹必然身体不适,因此心中放心不下,才特地来看看她。
那双盈盈的乌黑眼眸仍在失焦,眉心早已不自觉地蹙成一团。苏长楹已无太多力气起身,她只是微微应了声,又继续阖眸养神了。苏碧渊心下一紧,她何曾见过苏长楹这般脆弱的模样,她坐到苏长楹的身侧,探了探她的额温。
并无大碍。
“长楹,你不舒服麽?”
苏长楹微微擡眸应道:“只是一些小毛病罢了,不碍事。”
她那模样,似乎早已习惯这样的感受了。
苏碧渊看得出来。
“你一直会这样麽?”
“嗯?”苏长楹疑问地应了声。
“你一直会……这样不舒服麽?”苏碧渊轻叹一口气,又道,“你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痛楚。”
“是吗?”苏长楹微一苦笑,没想到苏碧渊这麽快就拆穿了她。
苏长楹沉吟了片刻,终于啓唇道:“似乎从我记事起,这头疼就会时不时发作,每次发作,我的头便好似被人从里面撕裂一般。”
她如今说得轻巧,可她头疼发作起来,苏碧渊不敢想象她会有多难受。
那种撕裂的痛楚,自己是知道的。
“先前发作时,只是每月一两次,如今随着这岁月流逝,发作是越来越密了,三天前才刚发作,今日却又发作了一次。”
“沧澜不曾……”
苏长楹打断了她:“师尊已经给我看过了,无人知道这发作的缘由。”
苏碧渊顿时懊恼,这麽多年,苏长楹竟然瞒了她这麽多年,若不是今日她实在顶不住了,自己又怎麽可能发现她身体的状况,已经如此……糟糕。
连修习仙法也无法阻止这痛楚发作,这究竟是什麽引起。
苏长楹已经恢复了些力气,她坐直了些,此刻两人挨得很近,似乎又隐约可以闻到那梅花香气。
自己特地去闻的时候,是闻不到的。只有不经意间,那梅花香气才会散发开来,钻入自己鼻中。
“仙子……很好闻。”
苏碧渊神色一愣,她说了什麽。
自己身上似乎也没有什麽别的味道罢。
苏碧渊对上了那双布满雾气的眸子,又忽地愣住,恍惚间,已是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