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据熻深呼了一口气,也不知何时开始,他捏着双拳的手已经在发痛,那甲痕已是越陷越深。
“你可知错?”
这是他第三次发问。
殿中的寒气已经让人呼出的气息都凝成了冰霜,此时大家才知道,这寒气只是灵气所化。
文若寒双眸如雪,一头雪白长发更是趁得她颜面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可惜就算现在她的面前只有一个选择。
“弟子知错。”
向来一身傲骨的白发仙子徐徐跪了下来,给身前的仙君深深磕了一个头。
“任凭仙君责罚。”
却是连那一声师父也不唤了。
“好。”
韦据熻长长舒了一口气,心中已是苦涩难耐。
“後日。待然秉下葬後,为师只能,将你逐出师门。”
文若寒浑身一震,眸中全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你说什麽?!”
听到这四个字,那一直鸦雀无声的大殿瞬间沸腾了,衆人面面相觑,韦仙君真的要将文若寒逐出师门?!
是叶芷第一个站了出来,劝道:“二师姐罪不至此,师父三思啊!”
哪怕那冰棺里躺的人是她最爱的大徒弟,她也不舍得让师姐遭到这样的责罚。
逐出师门後,文若寒便再也不能踏回天玑峰一步。
“罪不至此?”邢盈宇却是冷笑了一声,“她与那狐狸已经超过了这师徒之实,如何不是我仙山大忌?”
这句话说出,衆人有人一阵恍然,原来小师妹一直这般受宠,那些所谓她们师徒有染的传闻,都是真的吗?
“邢盈宇,你可真是,太令我刮目相看了。”文若寒连连冷笑,她盯着她心中那待她还有些恩情的大师兄,眼神早已杀意尽显。
“没想到最开始落井下石的人是你,最後一个也是你。”
邢盈宇神色骤然大变,再不敢回话。
她从来就知道她这大师兄心胸狭隘,旧时她们还因修道之事争争抢抢的时候,他便不曾谦让过自己,如今却是锋芒毕露,在此时还要这般落井下石。
“莫吵了。”韦据熻低喝一声,威压震荡,那大殿中瞬间又恢复了安静。
“我意已决,能延缓三日,已是看在这师徒情面上。若寒,你应该早就想好了这後果,既然做了,就需得承担。”
“好。”文若寒苦笑道,她看着眼前那熟悉的男人,如今他神色悲怆,已是闭目不忍再看。
不忍,却还是这样做了。
就像他当初,亦没有拦下从月台一跃而下的苏长楹。
呵,何其可笑。
他心里明明知道自己就是碧渊仙子转世,或许他也早就发现了苏莫漪也是苏长楹转世,可他没有为了当年的恩情,在这件事上,为自己折腰求情。又或者,只是换一个责罚方式,至少,不至于要将她逐出师门。
千年恩情,就如此单薄麽?
苏碧渊应该会後悔收了他的这个弟子罢。
可自己为何要将希望寄托于他人。
当初自己这麽做时,不是也笃定自己已经疯了麽?所以才会做出那样的举动。
或许自己,早就走火入魔了。
文若寒翻开自己的掌心,那正面还是白色的焰火,而转过来,手背处,已是燃着纯黑色的火焰。
那黑色火焰跃动在她的手背,完完全全映在她那已经有些泛着猩红的眼底。
在一旁看到她举动的邢盈宇三人已经惊呼出来。
叶芷一时踉跄,跌坐在她的身侧。
“师姐……你何时,堕入了魔道?”
“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