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祁煜亲自走了一趟义庄,见尸身已经腐烂,早已无法看出真容,只能隐约看出这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
女子发髻上没有首饰,大约是被人趁乱拿走了。她身上的衣服倒是做工精致,虽然脏了些,但透过布料与纹样也能看得出衣服的主人生前都多华贵。
申屠岚疑惑:“不对呀,公主,妃千笑不是五日前死的。怎麽才这麽几日,尸体就烂成这样了?”
姜祁煜:“许是她生前吃了什麽奇奇怪怪的东西,以至于烂得比别人快些吧。”
姜祁煜显然不想对着一具尸体浪费时间,倒是申屠岚有些感慨:“妃千笑身份尊贵,她暴毙了,尸体居然就这麽被丢在义庄,既无葬礼,也不入殓,实在是……”
“北齐的狗皇帝只知道享乐,怎麽会管妃千笑的後事。”
姜祁煜望着眼前的尸体,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虽未见过妃千笑,但她隐约觉得,这不是妃千笑的尸体。
要不要让人仔细查一下……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姜祁煜很快就否决了。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哪能浪费时间在妃千笑身上。
况且,就算确认了这不是妃千笑的尸体,又能如何呢?
难道要她告诉姜祁月,那妃千笑还活着,然後让姜祁月整日挂念,再派出大批人去找?
姜祁煜睨了那女尸一眼,道:“既然是妃将军的女儿,北齐的人不安葬她,我们便做个好事,为她立个碑,就当是还了她赠我们布防图的情了。”
“是。”申屠岚招呼了两人进来,将尸身用草席包好,准备擡出去。
因着那尸身烂得太严重,被叫进来擡尸体的两个姑娘心里发怵,手一滑,尸体便滚了下来。
她们刚要重新去搬,就见女尸的面皮掉了下来。
面皮掉下的一瞬,露出了原本的面容。
这具尸身看起来才像是才死没几日的。那面皮不知用了什麽东西,虽僞装出腐烂的样子,看上去却比真实腐烂的速度快了几分。
许是原本的面皮开始腐烂,才挂不住用来僞装真容的假面。
尸体突然这样,那两个姑娘吓得脸都白了。纵然申屠岚见多识广,也被这场面惊着了。
她缓了好久,才道:“公主,是易容……那妃千笑的死当真有诈!”
姜祁煜蹙眉:“行了,妃千笑是死是活与我们无关,既然不是她的尸身,便停在义庄吧。”
姜祁煜虽早料到妃千笑没死,可眼见着这麽一张能够以假乱真的面皮,她还是有些吃惊。
能做到这一步,看样子妃千笑身边不是没有能人。想来也是,妃将军那样有威望,总会有人愿意护着妃千笑。
既然妃千笑已经脱身,她就当没这个人了。
姜祁煜:“今日之事不可以声张,若是让阿月知道,当心你们的脑袋!”
姜祁煜只是想着,既然妃千笑已经逃走了,就不要让她和姜祁月见面了。
虽然她不知道这两人发生了什麽,但她总觉得,让她们见面不是好事。
可姜祁煜没有想到,就是这个消息,差点要了姜祁月的命。
自从听说妃千笑死了,姜祁月整日窝在床上,做什麽都提不起力气,流光喂她吃饭,她便张开嘴吃两口。
只吃两口,她便觉得咽不下去。御医干脆住到了姜祁月的寝殿,只等着随时为她诊脉。
每次她晕过去,御医便施针把她唤醒。反复折腾几次,姜祁月白嫩的皮肤上多了好多针眼。
姜祁凤生怕她熬病了,劝道:“阿月,那妃千笑诡计多端,未必就真的死了,没准她是假死脱身呢。你先别难过,养好身子,有什麽事情等阿煜回来再说。”
姜祁月听到“假死脱身”四个字,眼睛里有过一瞬的光亮。下一刻,她的眸子又暗淡了下去。
真的会有人拿生死开玩笑麽?
妃千笑那张脸,北齐皇城里那麽多人见过,她怎样假死才能骗过那些人……
妃千笑已经交出了布防图,北齐皇室已经不会威胁到她,她有什麽理由假死脱身。
除非,妃千笑是为了躲她。
姜祁月死死地捏着被子,咬牙切齿道:“妃千笑,你最好真的死了。你若没死,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说完,她便又控制不住地抱着被子开始哭。
南疆的皇城内,妃千笑正在街上闲逛。她还是第一次来南疆,这里与北齐很不一样。
这里的大街上,美人比北齐要多得多。街上好吃的也不少,甜点做得精巧无比,妃千笑尝过之後才知道姜祁月为什麽那样挑食。
妃千笑逛得正开心,突然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她刚想揉鼻子,忽然想起何沁在她脸上贴了假面。她担心揉坏了易容,便忍了下去,只皱了皱鼻子缓解不适。
今天这麽暖和,怎麽会打喷嚏呢。
妃千笑嘟囔道:“一定是南疆的花太多了,那麽多花粉,闻着便让人忍不住想打喷嚏,也不知道小公主这些年怎麽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