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姜祁月吃饭很挑,动不动就说没胃口。如今她主动说要吃东西,流光别提多开心了。
锦城的少尉得知姜祁月在此下榻,安排了一大批人将驿馆保护起来。姜祁月起身看了眼窗外,街上的官兵将驿馆围住,那种被困在宫里的感觉再次传来。
街上有个提着花灯的小女孩被凶巴巴的官兵吓哭了,看着小女孩手里的兔子花灯,姜祁月忽然想到了什麽,流光再次回来时,她拉着流光的手,紧张地问:“流光,你记不记得那对凤凰花灯?”
妃千笑这麽匆匆忙忙把她送走,那对凤凰花灯不会被丢掉了吧。
流光:“凤凰花灯啊,在马车上呢,妃千笑也真是的,那马车那麽小,她非要塞一对花灯。公主,你现在要玩那对花灯吗?”
一开始,流光还觉得那是累赘,可妃千笑偏要塞进後面那辆马车里。
得知凤凰花灯没有被丢掉,姜祁月才松了口气。“不必了,先放在马车上好了,回宫的时候不要落下了。”
那个妃千笑还有点良心。
姜祁月又叮嘱了一句:“对了,别忘了吩咐驿馆的人,要给葡萄多喂一些蔬菜和水果,不能只给它干巴巴的草料吃。”
姜祁月虽然生妃千笑的气,但她不会和葡萄过不去。
饭菜被送来後,流光见姜祁月抿着唇不说话,还以为姜祁月又开始挑剔了。
流光劝道:“公主,驿馆比不得宫里,您先将就着吃一点,等回到宫里,陛下一定会让御厨给你做许多好吃的。”
这里不仅比不上皇宫,就连将军府都比不上。
妃千笑吩咐人做得菜肴都比这要精美许多,除了那碗妃千笑亲手做的糯米圆子。
一想到妃千笑,姜祁月又觉得心里酸涩,刚要拿起筷子,就听流光道:“公主,等一下,这里比不得宫里,还是要仔细会不会有人下毒。”
说着,流光拿出一个细长的匣子,一打开,里面放着一双洁白的象牙箸。象牙箸的尾端镶嵌着宝石,看上去价值不菲。
“这是……”姜祁月觉得这东西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这不像是南疆皇宫里的东西。
流光将象牙箸递给姜祁月,她解释道:“公主,这是妃千笑交给我的,说是象牙筷子可以试毒。她说南疆可能有人想害你,吃东西一定要提防着。”
姜祁月接过筷子,这才想起,妃千笑每每入宫参加宫宴,都要带着这筷子。
看着这副象牙箸,姜祁月心情复杂。
难怪她会觉得这筷子眼熟。
姜祁月想把妃千笑抓过来,好好问问,妃千笑到底在想些什麽。
她既然关心自己,又为什麽要一句话不说就把自己送走呢。
姜祁月迟迟没动筷子,流光以为她被吓着了,“公主,你别害怕,陛下已经将越王抓起来了,那些人应该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姜祁月的亲舅舅,为了谋夺皇位,不惜对她痛下杀手。姜祁月传信回南疆後,女帝便迅速将那些有不臣之心的人抓了起来。
虽然还有人藏在暗处,但短时间内,不会有人敢害姜祁月了。
姜祁月用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鱼肚子,戳了半天,终于挑出了一块她认为肥瘦适中的肉。
鱼肉入口,姜祁月食不知味地咽了下去。
她忽然回过神,问:“妃千笑把这象牙箸给了我,她怎麽办?”
北齐那麽多人想害妃千笑,万一有人对她下毒呢?
姜祁月的担心冲淡了对妃千笑的恨意。
明明她刚醒来时,还想着把妃千笑抓起来狠狠教训一顿。
流光不解:“她用银针也可以吧……公主,你不是说你不会放过妃千笑?她要是被毒死了,那不是正好。”
“你说什麽呢!”姜祁月头一次呵斥流光。她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干咳了两声,“我是说不会放过她,但是我也没说要她死啊。她也算救了我,我……”
流光愈发苦恼。
从前姜祁月什麽事情都会和她说,为什麽现在,她开始猜不透姜祁月在想什麽了?
姜祁月捧着碗,强迫自己吃了许多饭菜。
她没什麽胃口,但为了能够让身体好起来,她还是努力地往嘴里扒饭。
吃完了之後,姜祁月坐在桌边,撑着脑袋眼巴巴地等着。
等了半个时辰,姜祁月才意识到,这里不是将军府,没人会像妃千笑一样为她准备甜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