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人都知道,这几日妃千笑整日混在花楼里,每次从花楼里出来,不是一身酒气,便是精神萎靡。
和亲的公主虽不是南疆女帝的亲生女儿,由着妃千笑这般作践,也不免让人惋惜。
不过,将军府接人时给的排场倒是不小,虽是深夜,可从皇宫到将军府,一路都挂着红绸与灯笼。将军府里也点了烟火,比年关还要热闹。
姜祁月窝在房里,阿阮替她撑开窗户,她坐在窗边,看着天空炸开璀璨的烟花与天上的星陨交相辉映,不由得有些出神。
一旁的阿阮由衷感叹道:“这烟花可真好看,我进府这些年,还从未见过府里这样庆祝。”
听着阿阮的话,姜祁月的心又沉了几分。前世妃千笑只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却从未替她准备这些。
前世,妃千笑带她出府看花灯,她望着那些东西,羡慕了好久。
姜祁月悠悠叹了口气,妃千笑只想着床笫之间那些事,又怎麽会记得这些。
点燃了烟火的妃千笑并不知道小公主在想些什麽,她特意在落英阁能看到的方位做这些,就是为了给姜祁月看。
前世她带姜祁月出门时,便看出小公主似乎喜欢这些东西。
这一世,她想借着迎那个和亲的公主进府,为姜祁月放一场烟花。
想着姜祁月才染了风寒,她特意嘱咐了阿阮不要放她出门,让她在房里看也是一样的。
流水的银子花出去,阿巧是有些心疼。可这些身外之物毕竟带不走,挥霍了也好过留给不相干的人。
等和亲的公主被送到府上,妃千笑刚好放完了烟火。她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臂,对阿巧说:“终于放完了,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阿巧,我有些累,先去歇着了,你让人盯紧些那个过来和亲的公主。她若是对那小公主不利,便叫人杀了她。她要是为了救人而来,便由着她去。”
说完,妃千笑头也不回地往棠梨苑去。
为姜祁月做了这麽多,妃千笑想着,她或许能消了气,不要计较她不小心撞见她沐浴的事情。总之,这一夜妃千笑睡得十分安稳。
和亲的公主被送到水月苑,她进了房间,不见妃千笑的影子,想到这一路听到的那些风言风语,顿时有些生气。
她是姜祁月的贴身婢女流光,听说姜祁月被困在这里,她立刻同女帝请命要来北齐将人救回去。
她的公主身娇肉贵,怎麽能被困在这种地方。
虽说潜伏在北齐的细作将姜祁月的亲笔信带了回去,信中姜祁月说她一切安好,可流光还是担心。公主手无缚鸡之力,落在妃千笑这种人的手上,怎麽可能安好。
定是她的公主担心陛下难过,才报喜不报忧。
在水月苑伺候的丫鬟见她在房中踱步,心里生出警惕。毕竟小郡主交代过,要盯紧这位过来和亲的“公主”。
这位过来和亲的公主看起来实在是不对劲,按理说,南疆战败,她过来和亲,应当恭顺些才是。
怎麽这位流光姑娘一副来寻仇的模样?
流光见这里的丫鬟一直跟着她,她更是烦躁。
可她现在还未找到姜祁月,也只能压着心里的怒意,对房中丫鬟道:“今晚小郡主不过来麽?”
两名丫鬟对视一眼,道:“姑娘,小郡主说,您一路舟车劳顿,当好好休息。她担心你不适应,这几日便不来了。”
“姑娘?”流光皱眉,这算什麽称呼,难道她的公主在这里也要被这群人这麽称呼?
南疆虽战败,可长乐公主金枝玉叶,怎麽能任由这群人这般对待。
偏偏与她说话的丫鬟并不觉得这称呼有何不妥,只道:“您虽是南疆的和亲公主,却也只是女帝赐的封号。而今入了将军府,还是该守着将军府的规矩。”
态度算不上恭敬,却也不算太失礼。
流光眼珠一转,她还想着妃千笑过来的时候替她的公主教训这个小郡主一顿。
不过,既然妃千笑不过来,倒也方便了许多。
流光道:“我是不太适应这里,你们先出去吧,不必在这里伺候。”
“是。”二人恭顺退下,却没有离开院子,只在房门外候着。
院子里挂着不少灯笼,光亮招进来,隐约可见外头两人的影子。
流光解下繁琐的首饰,换了身衣裳,摸出了从南疆带来的迷药,刚想把门口两人弄晕,一开门,却见院子里影影绰绰站着不少人。
流光有些紧张地咽了下口水,这个小郡主,监视自己也不需要这麽多人吧……
被这般提防,她还怎麽去找公主。
流光担心姜祁月,又找不到机会溜出去找人,她在房中焦急得一夜都没休息好。
姜祁月在房中亦是一夜未眠,想着夜空中璀璨的烟火,她抱着软枕,手指因为太过用力,关节已然泛白。想到妃千笑为了迎娶别人进府,做了这样大的排场,她有些酸楚道:“这些事情,你从没有为我做过。”
前世妃千笑哄她的时候,说什麽愿意一生一世只对她一人好。难道只因她们重生了一次,妃千笑便可以当做什麽都没发生。
亦或者妃千笑本就是朝三暮四,对谁都这般花言巧语。
姜祁月越想越气,她将软枕丢在地上,咬着牙,暗暗想着,等她回到南疆,带人抓了妃千笑,定不会让她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