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巧,把祖母作的丹青送给老太妃贺寿吧。”
翌日,妃千笑让人给戏班付了定金,要她们日日都到府上唱戏。之後,她便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出了府。
她明知道姜祁月要戏班的人进将军府是为了带什麽东西对付她,她又怎麽可能给姜祁月机会。
于是,姜祁月拿到了班主为她准备的毒药与迷药,在府上转了一圈,竟没找到妃千笑。
阿巧见她似乎在找什麽,心里忍不住犯嘀咕。她走上前,表面恭敬道:“姑娘有什麽吩咐,让下人去做便是。这几日天凉,您莫要出门,小心冻着。”
姜祁月道:“我只是感激小郡主待我这样好,想着亲自道谢,不想小郡主不在府上。”
提到道谢,阿巧不由得想起前些日子姜祁月非要唬着妃千笑吃那又辣又难吃的东西。
阿巧实在不敢相信妃千笑说的话。
这姑娘,怎麽看都不像是会救她小主子的。
尤其知道她还是南疆的人,由着她在府里乱逛,实在是……
哪怕妃千笑让阿巧待她好些,阿巧还是忍不住提防,“姑娘的心意我会转告给小主子,现下小主子不在府上,姑娘还是回房歇着吧。”
***
将军府一直被人盯着,妃千笑才出了门,还未走几步就察觉到身後有人探头探脑。她也懒得命人去拦,上了长街便头也不回地扎进花楼。
这个时辰,花楼里的姑娘们还在睡觉,只有几个小童懒懒地在厅里打扫。妃千笑忽然闯入,把她们吓了一下。
好在她是这里的常客,她一来,花楼的老板便知道是怎麽回事。
老板笑着迎妃千笑进门,“小郡主,你可算来了,姑娘们都想你了。”
妃千笑摸出带着将军府烙印的银锭子塞给花楼老板,道:“我也想姑娘们了,快叫她们出来陪我。”
花楼的大门还未关上,妃千笑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传到街上。
妃千笑身後的尾巴在街上徘徊了半天,听到花楼里传出丝竹声与欢笑声。外头寒风凛冽,他们不便跟进去,只得在对面的茶楼暂时坐下。
他们眼巴巴地等着妃千笑出来,殊不知妃千笑已经换了身衣裳从後门溜走了。
妃千笑穿了一身棕色麻衣,用头巾将发髻包住,又在脸上抹了东西,一眼望去像个偷跑出来的小厮,带着几分面黄肌瘦,走在路上无人会注意到她。
她避开了那些人的耳目,摸到姜祁月一直惦记着的城南戏班。
这个时间,戏班的角儿都被她请到了府上,戏园子里空荡荡的,只留几个小姑娘在看门。
妃千笑翻墙进去,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她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翻墙这种事对她而言不算困难。只是现在衣裳穿得多,行动起来还是有些笨拙,她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躲着那几个小姑娘。
这个戏园看起来没什麽不同,除了锦绣萧墙後的大戏台子,後院便是放戏服丶行头还有姑娘们休息的房间。
她见一个房间落着锁,拔下簪子,挑开了锁芯,推开房门,溜了进去。这里看起来是什麽重要人的房间,里头干净整齐,并没有唱戏常用的戏服丶发片与油彩。
妃千笑搜了一圈,床下有些兵刃,几张地图,妆奁处有几张用她看不懂的文字书写的手札,此外再无其它。
这些兵刃一打眼与登台时舞的那些差不多,就算给人瞧见了也不会惹人怀疑。只不过一个个都开了刃,细看还是能看出端倪。
唱大戏的房间里有这些倒也说得过去,可这地图,也太危险了。
妃千笑忍不住蹙眉,这麽重要的东西,她们竟这般随意地藏在了床下。这里也不让人看着,就用这麽个破锁挂着门。有心人只要一搜,就能找出来。
她们这样不谨慎,她怎麽能放心把姜祁月交给她们?
妃千笑看出,那几张地图似是她们费尽心思勾画出的北齐的道路与布防,只是上头有几处错漏。最重要的是,北齐边境易守难攻除了靠排兵布阵,更重要的是地形地势。
显然,她们还未掌握这些。
妃千笑想了想,拿起桌上的眉黛,在地图上修改了几处,而後放回原处。
如此,也算是给她们提个醒,省得她们如此不当心。她得保证这群人能提高警惕,才敢在临走前把姜祁月送到这里。
妃千笑离开戏园後,又原路回到花楼,换上来时穿的衣裳,从正门大摇大摆出来。
盯着妃千笑的几个人只点了一壶茶水在那里坐了老半天,老板见他们什麽吃食都不点,只一个劲儿地要续热水,最後泡出来的茶汤与清水无异常。
老板有些不耐烦,给了他们不小的脸色。
他们见妃千笑红光满面地从花楼出来,无奈对视一眼。当他们跟着妃千笑回到将军府,一人终于忍不住抱怨:
“摄政王也真是,整日盯她做什麽。她一天到晚不是逛花楼,就是在府上饮酒作乐,能成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