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医骂不骂还是次要,妃千笑这样子,可不像是几日便能痊愈的。万一这几日妃千笑又去招惹那位姑娘,脸上又挂了彩,这样进宫,只怕会惹人笑话。
妃千笑满不在意地说:“那怎麽了,我这样子,正好坐实了他们口中荒唐的骂名。”
妃千笑虽然爱惜她这张脸,不过,如今唇上的伤是姜祁月留下的,她竟然觉得有些发红的唇带着别样的美感。
“那些人府上没有美人,才不知道被美人咬伤的滋味有多好。”
妃千笑这番话,让阿巧不知该如何接。阿巧觉得,从前小郡主僞装出来的荒唐尚有破绽。可自打她将这位姑娘带回府里,所行之事当真是荒唐至极。
“对了,先前你说摄政王送来了两个美人,她们又是为的什麽?”
“那两个美人倒是不会武功,她们擅长歌舞,应该真的只是想讨好小主子的。”
“这个老狐狸,真以为我喜欢那些庸脂俗粉?”所幸妃千笑素来不在意旁人怎麽看,她话锋一转,问:“阿巧,派去西魏的人可有消息?”
妃千笑开始计划逃去西魏後,便想着假借采买贺礼的名义去西魏探查适合她藏身的地方。
阿巧见妃千笑终于把心思放在正事上,忙压低了声音,道:“燕回关的守将不肯放行,眼下我们的人正谋划着从别的关卡出去。只是别的关卡尚需要打点,还得几日才能有消息。老太妃的贺礼,只怕要另外想办法了。”
不过,老太妃的贺礼算不得什麽要紧事。
“是谁不肯放行?”妃千笑蹙眉,燕回关的守将是她母亲的旧部。这些年,妃千笑为了寻得奇珍异宝,无数次派人从燕回关往来都无人阻拦,这次怎麽会不肯放行呢。
“听说是师云裳的意思。”
“怎麽是她?”
师云裳是北齐的骁骑将军,妃千笑前些日子在宫宴上才见过她。
宫宴上,妃千笑早就察觉到师云裳一直盯着她。当日狗皇帝设计害她,妃千笑不想牵连旁人,遂不肯给她眼神。
她们私底下没有太多往来,此次本该相安无事,为何师云裳不肯行方便呢?
就因为自己离开那日未曾与她打招呼?
堂堂一个将军,不至于这样小家子气吧。
阿巧道:“听闻师将军不满小郡主当日在宫宴上大动干戈。”
那日皇帝和长公主想往妃千笑身边安插几个眼线,妃千笑察觉异样,当场把人处置了。
她手里有免死金牌,皇帝奈何不了她,可落在外人眼里,传来传去,变成了妃千笑滥杀无辜。
“师云裳就因为这点小事为难我?”妃千笑总觉得不对,“她也是上过战场的,怎会如此优柔寡断。那日什麽情形,她难道看不清麽?我若不杀了那几个人,由着她们跟着我回府,来日被杀的便是我了。”
“这也怨不得旁人,只怪你平日里装得太像了。师将军此次回朝,原是想来府上拜见,可那日宫宴上,她对你大失所望……”
“随她去吧,我从未说过我是什麽高风亮节之人。”妃千笑有些烦躁地摆了摆手,她只想活下去,才不在意那些人怎麽看。
妃千笑记得,前世南疆攻进来,不少将士直接投降,唯有师将军负隅顽抗。师云裳是有些死脑筋,但她是个好人。
妃千笑猜到,师将军想来见自己,无非是想同有些人一样,劝自己倚仗着母亲与祖母的荫庇带兵削了那狗皇帝的冕旒。只是,师将军见着她这般狠毒,觉得她不配承袭母亲留下的一切,这才死了谋反的心思,并对她的人多加阻拦。
“阿巧,你也觉得我不该这麽荒唐度日,你也觉得我一定要有一番作为才配做定国将军的女儿麽?”
阿巧沉默片刻,道:“小主子,将军从前便只盼着你平安顺遂,从未强求过你什麽。奴婢受将军所托照顾你,又怎会违了将军的意思,强求你做不喜欢的事情。”
造反不是小事,稍有不慎便会无法翻身。妃千笑既没这个本事,也没这个心思,阿巧又怎麽会劝她以身犯险。
只是……
“小主子,旁的也就罢了,只是那位长乐姑娘来路不明,她已经伤好了,我们还是把她送去别处吧?”
阿巧提到姜祁月,妃千笑便生出一丝不舍,她抱着话本,不情愿道:“她的伤好了吗?我觉得她看起来还是很虚弱啊。我们好人做到底,再养她几日。这麽大的将军府,还养不起一个小姑娘麽?”
阿巧实在懒得拆穿妃千笑,一个虚弱的人,能把她的小主子折腾成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