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闹得大,甚至惊动两所学校的校长。
因此第二日没等到学校正式上课,教导处就急忙请了林仰星和尤梅一起进去。
办公室还是刚开门,灰尘在光下盈盈流动,封锁了两天的屋子气味并不是那麽好闻,充斥着陈年纸张的腐败气味。
萧迟已经在里面站着了,只有他一个人,家长没有来。
他依旧穿着那件宽松至极的校服外套,听到动静的时候擡头看了过来,神色阴翳。
“为什麽叫你们来你们自己知道吗?”
教导处主任是个上了年纪的古板老头,听说在这学校工作了大半辈子,说话非常有分量,教条也严格,就是学校再皮的学生见了他都得跟鹌鹑似的缩着。
林仰星背上的书包都没来得及摘下,闻言朗声道:“知道,但是我们没在谈恋爱,清者自清。”
尤梅也是临时才知道的这件事,她昨天只发觉林仰星神情恹恹,没想到背後还有这种事,看完那条动态,也是气得不轻。
不过她并不是因为自己女儿疑似早恋生气,而是因为那些恶意满满的评论。
老头确实古板,纵使林仰星是学校寄予厚望的香饽饽,但校规摆在面前,他不可能坐视不管,“那些照片怎麽解释?你们知道这件事闹得有多大了吗?看看你们做的好事。”
“都可以解释。”萧迟耸了耸肩,一脸无谓。
“你说你们没早恋就没早恋?”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证据呢?退一万步说,就算你们真没早恋,那交往距离也过于密切。”
林仰星微微瞪大了双眼,觉得这件事荒谬到可笑。
“想要我们拿出什麽证据?”
这件事是事实与否其实已经不大重要了,对这群老古板领导来说,失了学校的颜面才是最重要的。
老头叹了口气,转向林仰星,语重心长,“就算真像你们说的那样没谈恋爱,那你们也得保持距离,别人为什麽不拍别人就拍你们?女孩子还得要自重,这样一闹多难看?”
这话说得巧妙,看上去像是为林仰星担心,但字里行间都是对她的指责。
为什麽不保持距离?为什麽别人不拍他人就拍你?为什麽不自重……
气得林仰星血气上涌,脑袋都开始发热。
她总觉得自己的头像个不断充气膨胀的气球,周遭的声音逐渐飘远,剩下的只有自己急促起伏的胸膛和呼气声。
她生平第一次,升腾起了反抗的勇气。
“这件事不应该找发帖人追责吗?它这样做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在根本什麽都没做的情况下都会被泼一身的脏水,还要我怎麽自重?”
她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无果,她本来就不擅长辩驳,心绪大起大伏,生理性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奔涌而出。
“不相信我们说的话,所以非得承认我们早恋是吗?”
“哎,也不是这个意思……”老头有些无措,他也没想到原本乖顺的林仰星反应会这麽大,也是被唬住了。
林仰星抽噎着,突然感到肩上搭上一双手,尤梅站在她身後,轻轻捏着她的肩膀,像是无声的安慰。
“老师,这件事首要还是得抓出是谁拍的这些照片以及投稿的人是谁吧。”
“是,这是自然。”老头拿起水杯,啜了一口茶叶茶,强装镇定。
“我觉得您说的话不对,事情没有明确之前,我的女儿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就算我女儿真的早恋,那又怎麽样?她是败坏风气了还是成绩下降了?幺幺这几个学期的表现我们都看在眼里,更何况这次的事情属于无稽之谈,那里轮得上别人恶意揣测?”
老头不自觉擦了把汗,他教书育人那麽多年,见到的家长要麽对他客客气气,要麽泼皮耍赖,两者不管是那种都好处理,反倒像尤梅这样思路清晰的家长最为难办。
更为重要的是,他也意识到自己先入为主的想法有失偏颇。
早恋这种事确实很难定性,但只要是被请到办公室的,无一例外先给处分再说,毕竟北宁的风气本就不好,十对里面九对都是做实了的,因此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林仰星妈妈,你说的也有道理……”
尤梅本来心里就有气,见着林仰星哭,更是心疼。
“既然您觉得有道理,那首要的就是安抚两个孩子,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两个孩子叫过来批评一通,这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