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仰星松了口气,但同时有些无法言说的失落,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麽。
是在期待祁牧野看到那张错位的照片吗?还是在期待他看到之後会有什麽反应……
林仰星觉得很奇怪。
原先总是呆在一起的时候并不会过于在意对方,可如今一分开,祁牧野的存在感怎麽反而越来越强。
偶尔间路过一树香樟的时候会想起他们踩过的一地残叶,路过琴行听见吉他轻奏时会想起在他房间里看他练琴,结果因为指尖压弦太疼又中途放弃……
就连一张无关紧要的照片她都会格外在意祁牧野的想法。
在想,要是他会吃醋就好了。
林仰星在心底还没有完全承认自己对祁牧野一样的情愫,她始终坚持自己和祁牧野还是做朋友更合适,即使喜欢也要好好藏在心底。
这种感觉太微妙了,她自打进入了青春期就再也没有喊过祁牧野一声哥哥,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早就将他置放到了哥哥这一角色地位之中。
如今要她去正视自己萌动的情感,对她的道德观念也无异是当头一棒。
哥哥是不能喜欢的呀……
她也不想失去这个陪伴自己这麽久的朋友。
她一遍遍这样告诫自己,但同时又按捺不住心里的悸动。
情不知所起,扑灭苗头的灭火器就算拿在手上林仰星也不知道朝哪喷。
“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东西也送到了,还认识了不少朋友这趟真没白来,下周我还要来!”
章招秋显然意犹未尽,可车票是来的时候就已经买好了的,不能再耽搁了。
徐毓秀是真的很喜欢章招秋这个小姑娘,嘴甜会来事儿,没有人喜欢不起来。
“来呗,我有可能忙,不过楼下的咖啡馆你们随便做,要是对咖啡感兴趣以後有空了也教你们自己做,随便喝。”
“对了。”林仰星捏了捏自己的袖子,“问一下这边有卸妆水吗?就是,我家可能没有卸妆的……”
“有啊,洗手间就有,走廊尽头,直走到底就是。”
徐毓秀怕两个人第一次来摸索不到,很贴心地将她们两个带了过去,甚至还十分仔细地讲解了一番如何卸得彻底。
最後两个人是顶着一脑门湿漉漉的刘海从遇见照相馆走出来的。
夏西语顺路和章招秋一起回淮宁市区,这让章招秋又乐了小半天,俩人在路口拦了一辆出租车,风风火火地扬长而去。
日渐西沉,远山镀金。
林仰星一个人温温吞吞地,小几百米的路走了有将近十来分钟,直到站在家门口了,她犹豫地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将自己的脸蛋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
很干净的一张脸,因为用了卸妆水又被路上的风一吹,皮肤有些紧绷,十几分钟前的叛逆妆容了无踪迹,恍如旧梦。
她左瞧右瞧,又抿了抿嘴唇,徐毓秀给她们擦了润唇膏,水润细腻。
应该是看不出来了。
她长舒一口气,打开了家门。
“回来啦?听章招秋的妈妈说她来找你了?你们跑哪儿玩去了?”
尤梅也恰好烧好晚饭,端着最後一道菜从厨房走出来。
“就,楼下,一个刚认识的姐姐店里,她给我送卷子来,我看了一会儿。”
林仰星一直低着头,就差没把头埋到卷子下,遮遮掩掩地,像只鸵鸟。
“哟!”尤梅像是发现了什麽,从餐桌後绕过来,附身摸了摸林仰星的脸,“今天真好看,嘴巴怎麽红红的?”
“啊?有…有吗?可能是,吃了什麽东西吧……”
林仰星支支吾吾地,偏过头假装不在意。
“嗯?”尤梅扬起调子,表示有些怀疑,“不会擦了口红吧?”
“怎麽可能,没有,再说……再说我哪来的口红。”
化妆羞耻再一次拥上了林仰星的心头,她强装镇定,试图将这件事掩藏过去。
她怎麽从来都不知道尤梅女士在这方面如此敏锐,明明进门之前都检查过一遍了!
“你慌什麽?”尤梅笑了一声,双手在围裙上擦了两下,然後解下围裙,挂到了墙上。
“就算真擦口红了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儿,姑娘嘛,爱美多正常,去洗洗手,来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