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招秋:“没有暑假作业他在外面招摇得很,那个词叫什麽来着,嗯,花枝招展。”
沈烛闻言擡头看了她一眼,“你那乱用成语的毛病什麽时候改改?”
章招秋:“那就是招蜂引蝶,他倒是爽了,就留我一个人补作业。”
林仰星盯着木莲冻,思考自己再喝一口应该也没什麽关系。
“他就算有作业,现在应该也还是你一个人补吧,这种东西他就没做过。”
他们四个是从小就在一条巷子里长大的,父母关系本来就不错,又都是邻居,这一来二去的,四个孩子就被捆成了一团,旁人不管说起谁都会把其他三个人给一起带上,四个人的童年交织混杂,就连他们自己也下意识认定了四个人会一辈子捆绑在一起。
直到今年夏天,章招秋才首先对这个小团体表示抗议,她的说辞是凭什麽其他三个人都比自己高一届,前面几年没感觉,这下大家都升高中了,就留她一个初中生算什麽事!
同样的话她从三年前几个人小学毕业开始,她一直念叨到现在。
她的父母总是笑,说她年纪小啊没办法,谁让她当初赖在妈妈肚子里怎麽喊都不出来。
可是明明自己的生日和林仰星也没差几个星期啊。
说起来原本两个人确实是同一届,但这事得赖在林仰星父母身上,那年九月一号原本是要上学前班的,只是当天早上林石海和尤梅女士齐齐睡晚,最後带着林仰星吃遍了全市幼儿园的闭门羹,没办法才托了关系让女儿去上的小学。
林仰星本人对此没什麽反应,反正都得上学,只是那天听说章招秋哭到差点让幼儿园给人举报,说是疑似虐待儿童。
三个人在树下坐了有十来分钟,巷子口隐隐传来几声狗叫,然後是篮球拍在地面发出的咚咚声,声音顺着狭窄的巷子,震到他们的糖水碗中。
有只金毛从巷子口跑了过来,嘴里叼着自己的狗绳,跑到林仰星脚边,绕着她小跑三圈,最後贴着她的小腿趴了下来,呼哧呼哧喘着气。
好热……
林仰星伸手轻搡了金毛一把,试图将它推得远一些。
“憨宝,你好热的。”
叫憨宝的金毛听不懂人话,以为她伸出手就是想和自己玩,于是凑得更进了一些,甚至将自己整个脑袋都贴了上去,呜呜地叫。
“天天就会缠着林仰星,你就这麽喜欢她?”
篮球声近了,再靠近一点之後就再也没有响起,石桌旁的三个人都没有要擡头的意思,等到人走进了,章招秋将剩下的那本英语科目的暑假作业本举起来,交给了姗姗来迟的人。
“这什麽?”
祁牧野看了一眼石桌旁的另外两个人,沈烛慢悠悠地转着手上粉嫩的皇冠自动笔,时不时在空里填个数字,另一边的林仰星垂着脑袋,一笔一划写着古诗词填空的答案,身边的糖水只动了两三口的样子,两个人倒是有默契。
“暑假作业。”
章招秋像是觉得祁牧野站自己边上碍着自己看书了,啧了一声,颇有种“没长眼不会自己看吗”的意思。
“哥是返老还童了还是留级了?干嘛写初中生的暑假作业?”
祁牧野先是拐到了老糖那点了什麽,然後才折回来在最後一个空着的位置坐下,那个位置刚好对着电风扇吹,祁牧野一坐下能挡不少风。
“也就比我高那麽一届,扯什麽返老还童……”
“这能一样吗?初中高中一道坎,现在我的身份已经不一样了。”
祁牧野偏着脑袋摆了摆手,傲气得很。
老糖又过来上糖水了,一碗纯粹的仙草冻,没有加任何颜色的椰果,另外一碗是熬煮的红豆沙,上面加了不少糯米丸子,正中撒了几朵干桂花。
祁牧野及其自然地将红豆沙摆到了林仰星面前,抵开了她原本那碗冰镇糖水。
“你求求哥,哥就帮你写。”
章招秋翻了个白眼,“你换幺幺的糖水干嘛,大夏天喝热的什麽毛病?”
祁牧野拿过那本英语册,假眉三道地翻了翻,“什麽毛病你问她啊,那天晚上咱们在南门河边吃宵夜,就给她点了一杯冰镇黄桃罐头结果给人吃进急诊了,我妈说要再敢给林仰星喂什麽不干不净的她得打死我。”
好像是有这麽回事,他们对这件事都有印象,只是章招秋忘性大嘴又馋,沈烛性子冷淡,嘴里基本蹦不出什麽关心人的话,在场竟只有祁牧野一混球少爷给记住了。
林仰星端起红豆沙喝了一口,她还是嗜冰,但红豆沙也能凑合。
“你记性还怪好的。”
祁牧野哼了一声,音调像是直接从鼻腔里拖出来的,懒散不正经,“你要是被我妈这麽打一顿,你也能记得那麽清楚。”
说话间沈烛那边已经写了有小半本,林仰星虽然整个人都温温吞吞的,但总体进度不慢,大概是祁牧野也想在本桌唯一一个初中生面前彰显自己高贵的高中生身份,于是勉为其难地坐好,借了一支笔开始对着答案抄。
“对了,我来之前你们在聊什麽?”
沈烛:“章招秋说你招蜂引蝶。”
林仰星:“渣渣秋说你花枝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