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辛辣,刺激着李宓的各种感官神经。李宓眯起眼,一瞬间想起自己那个时候辗转在各种大大小小应酬里的场面。
她来自北方,酒量底子不差,但毕竟是女人,应酬里居于天然的弱势,除非她站在顶端。
就为了顶端两个字,为了把李雍踩下,她躬身入局,过了一段现在看来值得又不值得的日子。
放下酒杯,李宓托腮望着窗外,黑漆漆的,看不见什麽。
“很想问你个问题。”
陈敬时手一擡,让她随便问。
“你为什麽没动那堵墙?”
陈敬时没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他默默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抿了口,反问:“你为什麽会来这里?”
李宓想,果然那堵墙有故事。
“我很感谢你。对我来说,那堵墙很重要。它上面有花,有时间。”
陈敬时短促的笑了声,“那是它唯一的意义了。”
这笑带着意味不明的嘲讽。
李宓无所谓。
她也给自己倒满,顺手捞起一把花生米。
陈敬时一口闷掉杯中酒,“能给我讲故事吗?”
李宓看了眼,摇摇头。“你听不懂。”
陈敬时挑眉,没追问下去。
他见她经常望向外面,拿出桌下暗藏着的一个小遥控器。
突然,院子里的灯全亮了。
不是那种五颜六色丶世俗无比的灯光,而是柔和的丶昏黄的,带着点味道的氛围灯。
整个小院子突然陷入某种迷离神秘的气氛里。
李宓惊到了。
陈敬时笃笃敲了两下桌子,“龚老师硬要弄的,他说晚上看不见景太可惜了。”
李宓摸了摸窗户,似乎这样就能摸到外面的美景。
“龚老师是个认真负责的乙方。”
陈敬时却道:“我并不需要这些。天黑了之後,自然有我的习惯,而不是让这些灯光浪费在那里。”
李宓摇摇头,“不是,它们的存在会让你多一种可能,即使你在和不在,有没有想到,能不能用,它们都无所谓,只是这样的存在就够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
显而易见,他们还是有着明显的分歧。
陈敬时更冷酷与现实,而李宓,虽然现实,但还包裹着柔软,只是这柔软不是针对每个人。
两人无声地再次碰了碰杯。
李宓并不酗酒也不好酒,这瓶酒最终并没有喝完还剩得很多。
她离开的时候,清醒,背依旧挺得直直的。
和来时一样,李宓礼貌的道谢。
虽然才几步路,陈敬时还是走出去送她到家。
看似没发生什麽,又好像发生过什麽。
汪淼淼睡了一场长长的大觉。
她醒来时,妈妈惯常坐在床位旁的沙发上,正在时不时打瞌睡。
“妈……”她声音低哑。
汪妈妈浑身一激灵,连忙走过来,“醒了?饿不饿?”
汪淼淼点点头,“饿的……你能给警察打个电话吗?我有话要说……”
汪妈妈哎了声,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