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这顿饭,就没见樊景明停下来过。
“宓姐,喜欢什麽尽管点!”
“宓姐,你喜欢吃松鼠桂鱼啊?果然是一家人,我也喜欢吃。”
“宓姐,你之前在运呈的‘荣辉’收购案,做得那叫一个漂亮,我现在还拿来当案例学习。”
“宓姐,你……”
李宓也是大大方方的性子,和樊景明聊了不少,因为年龄相近,两人还有些共同话题。
“这电影你也看嘛?”
“宓姐,我们真是知音,说到这电影我就不困了,我……”
陈敬时额上青筋直跳,臭小子!
表面他却不懂声色,行动上却是一直在灌着酒。
李宓发现了,她看了眼陈敬时。
得!某人又不爽了。
时间久了,她发现陈敬时冷静沉稳的外表下有着强烈的占有欲,他不在乎是真的不在乎,但只要是他认定的人或物,就会有极强的排他性。
陈敬时垂眸,给樊景明又倒了杯白的,旁边的红酒还放着。这下,换成了樊景明拉着陈敬时碎碎念。
他喝醉了。
“哥,今天这个项目成了我是真开心!”
“以前那帮老头子就想着怎麽把我踢下去,你看,现在一个个的,还能叫我小樊总……”
“哥,你怎麽不在了,我要你帮帮我……”
陈敬时杯中酒迟迟没喝。
李宓夹了点菜给陈敬时,“说起来,大樊还比我小,你放的真是彻底。”
陈敬时放下酒杯,握住了李宓的一只手。
“不狠心不行,我到底不是姓‘樊’,而且……”他停住,没往下说。
李宓对运呈没感情,甚至巴不得离得远远的。
陈敬时不一样。
义父义父,一个义字,圈住了人。
李宓拍拍他的肩,站起来,“我去下洗手间。”她想给他点空间安静下。
包厢位于明堂,李宓走出去就是四水归堂,源堂本身就是宋家的祖宅,这里成为保护建筑之前就被宋家改成了菜馆,保留了主要结构。
李宓看见另一头站着个女子,穿着藏蓝的棉布旗袍,齐肩的头发垂落。
她和一个端着盘子的女孩子轻声说着话,似有所觉,转过头来,看见了她。
如果说李宓如翡翠,翠绿生辉,那麽眼前女人就是珍珠,细腻温润,如海般包容一切。
“咦?”她愣了下,马上认出来。“宓总?好久不见!”
她徐徐走来,晚风轻拂。
李宓笑了,“宋老板,好久不见!”
源堂的老板,宋熙春。
“真的好久没见了,宓总,你……”宋熙春眼神上上下下认真地看了看,真诚地说,“我觉得你现在很好。”
“谢谢宋老板,我也这样觉得,你看起来越来越年轻了。”
李宓和宋熙春并不熟悉,每次来源堂吃饭才会谈几句。
即使是点头之交,即使是李宓身上发生这麽多的事,宋熙春也只是这样说了一句。
这就是李宓觉得她舒服的原因。分寸感十足。
从洗手间出来,李宓就看见宋熙春站在门廊那头,和另个人说话,那人个子很高,站在阴影里,看不清脸。
李宓看了眼很快就收回视线,回了包厢。
樊景明已经趴在桌上了,陈敬时见她进来,“吃饱了吗?还要吃什麽?”
李宓见他神志清醒,“不吃了,回去?”
陈敬时精神头瞬间又提了一个层次,“去润晴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