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伊若和贺芹对视一眼,贺芹开口:“先来个简单的,来个绕口令。你们谁来?”
这是堵门游戏中很常见的一种,伴郎们纷纷把目光看向宁颂,宁颂在衆人的目光注视下异常沉稳,露出温润的微笑,说:“我来。贺小姐请出题吧。”
贺芹扬了扬眉,递给他一张纸。
宁颂接过,发现只是最寻常的绕口令,安下了心。昨天他们几个伴郎不是白训练的,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部分,他平日里说话慢条斯理极其稳重,倒是他们之中念绕口令最顺畅的,发音标准没有任何差错。
“黑化肥发灰,灰化肥发黑。黑化肥发灰会挥发,灰化肥挥发会发黑!”(1)
贺芹和其他伴娘对视一眼,递给宁颂第二张纸。
宁颂刚啓唇,就被周伊若打断,“十秒之内念完。”
宁颂失笑,就知道没那麽简单。
“十,九,八。。。。。。”
“驴跑梨落,梨打驴,驴倒梨落梨打驴。”(2)
最後一秒的时候,宁颂念完,深呼一口气,面上露出笑容,却在听到周伊若下一句的时候笑意尽收。
周伊若:“还有一题哦。”
“还有?”
宁颂摸了摸额,“行。来吧。”
反正也逃不掉,还是顺从一些,她们见他态度好的份上能让他或者其他兄弟轻松些。
当他看到纸的时候,瞳孔震了一下。
并不会,这些伴娘并不会让他轻松。
他苦笑,在周伊若的倒计时声中嘴唇快速翕合。
“打南边来了个喇嘛,手里提拉着五斤鳎目。打北边来了个哑巴,腰里别着个喇叭。”(3)
周伊若露出狡黠的笑,“超时两秒哦。”
周晋彦乖顺地取出红包分给伴娘们,眼巴巴地望着周伊若,“妹妹,让我们先进去吧,进去做游戏也是一样的。”
周伊若不语。
周高邈:“哥哥回去给你买包。”
周伊若马上喜笑颜开,“我要白房子。”
“行。”
伴娘们对视一眼,让开了门前的位置。
这是她们早就商量好的,根据一般的习俗,新郎发完红包,她们就可以选择放新郎和伴郎们进去做游戏,当然在外面也可以,这个并不拘束。
但考虑到新娘在里面可能会无聊,她们商议过做完第一个游戏就让他们进去。
伴郎们没有动,而是拿眼神去看周晋岱,示意他去开门。周晋岱在人前一向是沉默寡言的,他的脸上没露出什麽表情,对伴娘们道了声:“多谢。”
修长的指骨握住门把手,轻轻一动便转开了门。
梁诗黎的房间极大,入门处是小的衣帽间,方便她平时搭配衣物,再走几步才到她的内卧。
身形修长的男人踏入房间,黑色西装没有一丝褶皱,在这样紧张的时刻,如此优雅矜贵,外头的喧闹仿佛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影响,只有略微蜷缩的尾指泄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周晋岱一眼就望见了红色埃及棉床套上的白色身影,婚纱很美,璀璨耀眼到宛如整个星空缀在裙摆,可他的视线只是紧紧噙着梁诗黎。
他的新娘,真的很美。
梁诗黎擡起眸,潋滟剔透的眸里似乎还有一丝雾色与迷茫,她的唇色如熟透的水果般娇艳欲滴,鬼使神差的,谁都没有移走目光。
那颗缓慢跳动的心脏终于冲破了束缚包裹着的牢笼,如同佛前的钟声,一下又一下,那样沉重地砸在他的心里,永恒激荡。
他和梁诗黎都没有说一句话。
空气中却仿佛有缱绻的丝线缠绕着,黏稠得犹如实质。
“给你的红包,人人都有。”
几个伴郎发红包的声音撞破了他们之间的静谧,梁诗黎微不可察地移开目光,凝着裙摆上的丝线。
身後的工作人员们也上前发红包,在这个流程上节省时间,以保证游戏时间的充裕。
摄影师放下镜头,为刚刚捕捉到的美好画面而欣喜,就收到了工作人员递来的红包,连说出几个喜庆词祝福,一时间房间内充斥着热闹氛围,毕竟工作到现在谁也没碰到这麽大方的主顾,这红包鼓得快要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