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黎,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
梁诗黎擡起眸,朝周夫人笑了笑,温软甜糯地说:“周姨,您说。”
周夫人:“你母亲生病了,我想你们年轻人都很忙,不如婚礼的筹备就由我来做。”
梁诗黎没有立刻回答,她先看了周晋岱一眼,他深邃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惊讶,想来这件事他早就知道,或许就是他拜托周夫人的。
本来港岛的婚礼由梁太筹备,京城的婚礼由周夫人筹备,这样的分工是最好的,又不会有各方意见打架的情况。梁太生病後,梁诗黎已经打算请婚庆公司筹备自己再看着点了。
婚礼筹备的事情,一堆冗杂的事,实际做来吃力不讨好,她感激地望向周夫人,水眸潋着光,笑得很真诚,“这样真是太好了,谢谢周姨。”
周夫人一直对她很好,她被这份温柔的情绪笼罩,脸色更加明媚娇艳。
周夫人微笑着点头,接受了她的道谢,又问:“可有什麽要特别注意的?你若有什麽想法尽可和我说,我全都会做到。你呀,就好好工作。”
“现在和我们那时候可不一样了。现在的女孩子一个个都很要强,家庭工作通通都要做到最好,这些我全都是支持的。”
她迟疑片刻,啓唇:“只是新婚夫妇不宜长期分居。”
空气一下子凝滞了几分,梁诗黎不太确定,周夫人是要让她放下港岛的工作吗?
和爹地说的话一样,他们都爱她,却都要让她放下工作,去为周晋岱做牺牲。
周夫人有这样的顾虑并没有错,她只是关心她的儿子,关心他们的婚姻,可梁诗黎的心像是堵住了一般,很难受。
她咽了咽嗓子,喉咙里有一股涩意,没有说话。
她当然知道她的工作强度以及贡献都远远不及周晋岱,但作为弱势的那一方就必须要放弃自己的野心与梦想吗?
周晋岱也是这样想的吗?他骗她,他说要让她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的。
她的胸膛胀起阵阵酸意,层层叠叠荡漾开来,弥漫四肢百骸。
仿佛感受到了她的失神与彷徨,周晋岱宽厚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掌心的温度向她传递,试图温暖她冰凉的纤指,他们手指中央的祖母绿戒指交映生辉,似是合二为一。
他微微擡起眸,扫过衆人的面庞,如玉般清润的声线淡淡落下,温润却不容置喙,“作为丈夫,我会全力支持诗黎的工作。”
“也会安排好我们的婚後生活,请不要担心。”
梁诗黎讶异地看了他一眼,他没有要她放弃工作的意思。
从两人手掌的交接处,传来澎湃温暖的力量,直直往她的心上钻,包裹住她的心脏,在令人晕眩的大海上有一股力量始终支撑着她。
她朝周晋岱笑了笑。
也许这场婚姻并不完美,是利益亦或是欲望的结合。可她的丈夫,在此时此刻,做到了他承诺的一切。
奇怪的蠢蠢欲动的心绪像绵密的蜘蛛网般缠绕住了她。
用过早饭後,梁诗黎没有去公司,而是先去了医院。
周夫人问到她伴娘的人选以及伴娘服的选择,梁诗黎便想去看看贺芹,亲自邀请她做自己的伴娘。
周晋岱没有陪她上去,目送着她走进高楼,直到那玲珑的身影消失,才淡淡收回目光。
纤细的指骨轻敲房门,不一会儿房门打开,是一个陌生的男性,梁诗黎瞳孔一缩,不好意思地说:“sorry啊,我走错了。”
男人沉肃的脸扯出一丝淡笑,带着笃定的自信,缓缓啓唇:“是梁小姐吧?阿芹刚吃过早饭,你可以去看望她。”
阿芹?
他为梁诗黎让出位置,“你们聊,我先下去一趟。”
这个男人和梁诗黎平日里见的富二代并不一样,他有一股沉稳的气质,隐约还有一丝鲜血征伐的危险气息。
带着这样的疑惑,梁诗黎看着病床上面色红润了许多的贺芹,眨了眨眼,笑问:“刚刚那个是谁?”
贺芹脸上露出一丝羞涩,接着是满满溢出的笑容,“他就是夏侯烨。”
贺家为她定下的婚事,夏侯烨。
她招呼着梁诗黎坐下,“我让苏茵姐先回家了。”
“我也不知道夏侯烨怎麽知道了,他带了一大堆东西,堆满了整间病房。我和他说了之前的那些糊涂事,他说不介意。”
贺芹无奈地一笑,“即使他介意,我也没办法。他对我挺好的,每天都来看我。自从他来以後,我家里人也陆陆续续来了,谁都没提我为什麽进医院的事情,可我知道他们都知道。”
“见到他之前,我有些忐忑。有一天他喂我吃饭,我们的皮肤碰到了,夏侯烨脸红了,我想和他结婚也没什麽不好吧。我并不厌恶他的接触。”
并不厌恶接触吗?
梁诗黎想到自己和周晋岱。她好像不仅不厌恶和周晋岱的接触,她还喜欢和周晋岱拥抱亲吻,她喜欢他的唇冰凉的触感,他们的皮肤相接最後抵达相同的温度。
她的水眸里潋滟着光,整张脸腾地红了,像是夕阳那一抹霞色的艳光一路烧到天空之上。
她都在想什麽,这是贺芹的病房,她是来邀请贺芹做伴娘的。
贺芹睨着梁诗黎的脸色,话题一转,“你和周晋岱呢?到哪个步骤了?”
“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