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售小姐似乎是与谢微山这位粗糙的客人达成了隐约的共识,她没有为漂亮而且能增大眼睛的眼线辩解,而是更换了自己的化妆方案。
良久,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是啊,男人的心拿不住。可是就算拿不住,也离不了婚。也不知道昨晚的案子怎麽被判决的离婚,她们都说是法官搞错了,被威胁了,没有参考价值。”
“今天下午不是有公开审判吗?”
“公开直播,离婚更不可能了吧。”销售小姐摇摇头,“所以,找男人要擦亮眼睛啊。”
“这可不一定。”谢微山看向化妆镜里销售小姐疲惫的眼神,“打起精神来,有第一桩成功的离婚案就会有第二件,第三件和很多很多件。”
销售小姐笑了,“你还挺乐观的。希望法官们能体谅女性吧。”
他们当然不可能体谅。与其等待同情,不如主动出击。
打扮一新的谢微山出现在了于义康办公室的门口。“你好,于法官让我来找他,请问方便为我通报一下吗?”
“你是什麽人?”秘书公事公办地拿出了记录本。
“于义康的妹妹。哥哥让我送文件过来。”谢微山温柔地慢速说道,歪着头笑了笑。
“好,稍等,我去通报一下。”秘书说着,打开办公室的门,一边念叨着:“于法官的妹妹教得真好……”
下一秒,秘书看见一个人影挤开他,从他眼前划过。再下一秒,谢微山手里的枪直指于义康。
“请帮忙关一下门,我们有私事要处理,谢谢。”谢微山语气不变,依旧轻言细语。方才还羡慕的秘书打了个寒战,在于义康的眼神示意里关上了门。
“你是谁,你要干什麽?”于义康镇定地问道。接着,他的下巴脱臼了。
谢微山从口袋里掏出一瓶药,把三颗白色药丸放在于义康的嘴里,又灌了三口茶水。于义康疯狂咳嗽反呕,可是无济于事。
“你丶咳丶到底……要干什麽?”被接回了下巴的于义康断断续续地说着。
“我来旁听。”谢微山收起枪,把咳得满脸通红的于义康提溜起来,自顾自坐在了于义康的位置上,“你去换个地方坐。”
于义康对自己吞下的药完全没有概念,只好吞下怨气重新搬了一个椅子过来。
摄像头打开的一瞬间,于义康恢复了往常端正正派的外在形象,“大家好,我是于义康,旁边的女士是特邀嘉宾……”
“祝乔。”谢微山点头回应。“非常感谢于义康法官的邀请。”
于义康勉强地笑起来。
“噢,对了,于法官,法律是完全公平正义的对吗?受害者和施害者的性别不会影响判决吧。”
“当然不会。”于义康瞥了一眼谢微山,就算有,我们也不会承认。
“那就好。我有些问题想要问问王法官,”谢微山侧头看向于义康,“可以吗?”
直播间里的网民为即将自证清白而开始狂欢。于义康的脸色冷了下来,作为法律从业者,他当然清楚性别的差异和偏袒,自然也就明白祝乔的问题一定有陷阱。但他不能拒绝自己身上还顶着的那把枪。
谢微山的描述简略丶直白。王法官第一次见识到如此恶毒丶残忍丶疯狂的女性——长达十年的家庭暴力,对丈夫和儿子的不闻不问,甚至通过暴力强迫丈夫进行夫妻生活!
“这样的行为,严重违反了我们城市的法律,理应判处死刑!”法官控制不住怒火,狠狠敲了一下法槌。
“她只是犯了女人都会犯的错误,不是吗?她还深深地爱着自己的丈夫啊。”
“荒谬!这不是情绪激动下的激情杀人,而是深思熟虑的谋杀!女性的力量和男性的力量有如此大的差异,她一定是做了万全准备才实施谋杀的!”
“好的,大家都听清楚了吗?法官,记住你的话。”
于义康脸色惨白。他听出来了,这个案件就是今天审理案件的性转版。果然,在法庭上,法官的发言越来越吞吞吐吐,男方律师也开始犹疑,女方的律师倒是紧紧抓着有利证据不放。
最後,王法官摸了摸自己脑门上的汗,还是打算做出了不予离婚的判决。
“大法官,你赞同这个决定吗?”谢微山将枪口往于义康身上顶了顶,威胁意味满满。
于义康脸色铁青,“不赞同,我认为应当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