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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钱树（第2页）

“陛下现在广选美女，内廷日日夜夜都有各种风格的美女陪王伴驾，外庭子钰又得盛宠，权势滔天，原来我的宫殿门庭若市现在就只剩门可罗雀了，我可不就闲下来侍弄花草了。”息夫人自嘲的笑笑，看了眼太阳，她原本小心翼翼的爱惜皮肤，好似春雪一般怕太阳晒了，现在就这样暴殄天物的坐在日头下看花。

息氏一族以攀援附会起家，编织了各种关系以保家族平安昌盛，息夫人的圣宠会让这些关系膨胀，粗壮坚固，而息夫人的失宠也同样会让这些关系萎缩，缩到息夫人不再能调动和掌控这些资源。

刘舍人听出这深宫怨妇的话音道：“陛下自献祭了老留侯後变化确实很大，也不保养身子，也不勤修政事了，对您和柔兆公主的态度可真是两极反转，没想到人能变到这个地步。”

息夫人叹道：“伴君如伴虎，君心难测。如果一个女人总想感受到不存在的爱，会疯的。我早看明白了，爱这个东西就像

好出身一样，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所以同样是没有爱，子钰就不怕，她出身好有权力，而宫里的女人与其说是缺爱其实缺的是权力，所谓的爱是要那个有权力的男人给她活路，给她脸面，给她脊梁。所以对于没有爱这件事，于子钰而言是痛苦，宫中女子而言几乎就是没有活路。”

息夫人远远看着儿子在书堂里作画，再看看眼前病秧秧的盆景，心中凄然，扶着刘舍人四处走走，一眼瞥见了墙根处宫人还没来得及拔除的野海棠，这些小野果不过受点短暂的光照和屋檐的雨水，竟然蓬勃生长出这般怜人的小模样，像细小而光洁的红宝石，藏在草里，摇曳生姿，宛如珊瑚般晶莹剔透。

息夫人用自己的轻罗小扇一点道：“刘舍人，你看看，这是不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栽柳柳成荫。”

“小野果再好看，再好吃，也不是正果啊。夫人，您膝下还有陛下唯一的王子。”

息夫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问道：“问雅去了子钰那边，她那些生意，你经手的怎麽样。”

刘舍人正是为此事而来，可一见息夫人情绪低落，没敢贸然开口，这会见问，便答：“进项颇丰，但遇到一点小麻烦。”

息夫人眼神不悦：“这现成的买卖，路早都蹚熟了的，还能有什麽麻烦？”

“不知哪个环节出了错，暗娼里混入了不少鹿骨镇的女人，她们不讲规矩，竟然讨要工钱。”

息夫人听到鹿骨镇轻蔑的笑笑：“去跟姜璞说，这是帮连身份都没有的流民，在皇穹宇聚衆闹事。身份都没有，她们还谈什麽工钱。”

息夫人好似一个无心的末世妖姬，轻啓朱唇，贝齿含香，却说着世间最冷酷无情的话。

“这是不是有些不好。”

“哪里不好，整个皇穹宇抓人牲，吃人肉喝人血，相比较，我们也没有很过分啊，都沦落到在鹿骨镇做暗娼了，这样烂的一条命赶紧换一条算了。”息夫人看着刘舍人，怒其不争，若不是家里的老人，她可真不想用，“你记住，一个人有多少办法值多少钱，你只要能想到办法解决问题就可以了，其他的都是借口。”

刘舍人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息夫人道：“低价买进高价卖出多迷人的游戏，咱们有这些皮肉生意可做，背後又有阁老院，还有一衆亲贵的帮衬，本钱都不要花的，你这幅模样怎麽镇得住场子，说来你也是姜璞的岳父大人，这点小事，还这般为难。”

“我家小荷不过是姜璞看在您的面子上娶的续弦，姜璞连续弦的体面也不肯给，只以姨娘待之，现在越发作践我们小荷。他何曾看得起我家的出身，我又能在他面前摆几分泰山大人的架子啊。”

“小荷不是已经生下儿子了吗？怎麽又被冷落了。”

“世人都知道，姜书棠才是姜家下一代的继承人啊，姜家的嫡长子出身好，不日就要迎娶您的妹妹。那才是姜璞心尖上的人。”

息夫人冷笑，姜书棠她是见过的，但息夫人知道，他可不是一个强者，不过这皇穹宇的贵族满打满算真正的强者也只有子钰了，诚然她的家族给了她很多机会，但同样也有更多的险恶和麻烦，她从不逃避永远不遗馀力的攻克难关，她的强是一次又一次实打实的胜利在心里积攒起来的。

可其他的贵族之後，像姜书棠，不过是一堆头衔堆砌起来的文弱公子罢了。

“柔兆公主已接管阁老院，女主临朝开始选用女公子，情况如何？”

“都如夫人的安排。”

“姜璞什麽态度？”

“他是个色中饿鬼，无不笑纳呀。”

息夫人笑笑道：“他这个人，享受一样不落，事却一样不给咱们办，我是要找机会敲打敲打他了。”

“可是眼下鹿骨镇的事情，姜璞若不愿帮我们忙，或者勉强帮忙，日後那批女公子若又有别的事，咱们如何斡旋呢？”

息夫人的眼神又落回到了王子刺的书堂，道：“王子刺的绘画师父，是柔兆公主门下的方言言，大可以推举她为女官首席，只要把她放在前面，我们做的再过火，出天大的问题，子钰那麽要脸也会兜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