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给他好了,交给他,她就不需要再挣扎纠结,这样是最轻松的。
舒茉握着他禅让的权柄,轻叹之後,递给了他。他却随手丢到了垃圾桶。
舒茉被他弄得呼吸一顿,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都忍不住劝他:“不看看吗?”
他玩味地看了她一眼,像是在说,人在你这里,反而想要推开。
舒茉抿唇,抱着手臂不讲话,沈秋白擦拭着手心,舒茉被他拿捏得不知如何是好,她侧着头叹气,等他走过来,扶着她的肩,她又忍不住贴在他的怀抱,终于,他开始清算她的罪过。
“吃了多少止痛药?”
舒茉说:“记不清了,五六颗。”
“抽了几根烟?”
“半根,你不在,没心情。”
“做坏事不开心麽?”
“不开心。”
“因为我不在?”
她点点头。
“抱歉。是脱不开的事。”沈秋白说,“你不该乱吃药,舒茉。”
“对不起。”舒茉扭过身,抱着他,哽咽道,“我不知道该怎麽做…没有你,我好痛苦。”
沈秋白回抱她,抚摸,叹息。他抵着她的发顶,舒茉流着泪,断续地问他,“我惹你生气了,对不对?你会丢下我,去很远的地方吗?”
“没有,不会。”
“那你还孤独丶还寂寞麽?”
“不了,茉茉。”他吻吻她的额头,舒茉轻声说,“我也不了,爹地。”
他们就这样长久地拥抱着。
过了会儿,沈秋白才问:“只有五六颗,对麽?”
舒茉点头,他说:“还有哪里不舒服?”
胃痛,头晕。都已经消化,再去洗胃也没了意义,胃疼不严重,应当没有太过分的损伤。沈秋白看起来不像是完全消气的样子,她蜷在他的怀里,可怜极了,沈秋白没再说什麽,他把她抱起来,舒茉柔弱地缩在他的怀抱,等汤熟了,他又盛出来,让她喝干净。
沈秋白似乎没吃东西,舒茉想和他分享,他摇头,然後走到客厅,点燃了一支烟,到阳台去抽。
舒茉乖乖喝了汤,还帮他洗了洗碗与厨具。
锅里塞着一只乌鸡,还有不少补气护脾的食材,也有些中药,但不多,似乎怕她消化不了毒素,收着放了。
没了怨恨与责怪,反而残存了许多愧疚。她默默从垃圾桶拿起他的手机,擦拭过後,她还给了他。但沈秋白不接,他坐在阳台,不知思索什麽。
或许…他也不想离开。
或许,他喜欢在这里,在她身边。他也该被准许逃避,准许休憩,外面的纷扰不止伤害了她,也侵扰着他。
如果她有勇气,会请求他永远和她在这里,他们不再离开这座童话庄园,离开他们的爱巢,他们哪里都不必去,如同死在了一起。可她太懦弱了,她不敢做任何决定,不敢提出任何要求。
但…小小的呢?如果他真的需要她的安慰,她也能给予…他觉得她无法理解,觉得她无法依赖,是不是她迈出一步,主动为他做些什麽,他就愿意向她倾吐了呢?
舒茉握住他的肩,沈秋白向後靠去,而她向前,用手臂将他环绕。
“你还要去工作麽?”
“嗯。”
“爹地,你累了,对吗?”
他没有回应。沈秋白熄灭了香烟,把她拉到身前,放下交叠的腿,让她稳稳坐在他的腿上。舒茉搂着他的脖子,他像抚摸猫儿一样摸她,舒茉小声说:“对不起…我不懂事,叫你担心。我不会再乱吃药。”
“嗯。别再这麽做。”
“你陪我吃一些吧?还有饭…我给你盛汤,好吗?”
沈秋白笑着点头。
她陪他到了餐厅,给他准备好食物,沈秋白坐在椅子上,有些沉重地望着他面前的食物。他拿起勺子,左手抵着额头,摩挲着自己的眉毛,右手停了很久,她从没见过他这样,很难以下咽似的,好像摆在他面前的不是食物,而是腐臭的尸首。
舒茉握着他的右手,向他的唇边送去,沈秋白张开口,咀嚼,吞咽,然後放下了餐具。他後靠椅背,静静望着桌面,一动不动,让她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