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群狱卒和太监全丫的吓傻了,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喜公公挥着两条胳膊鬼哭狼嚎。
「反了!反了天了!」
「来人啊!弄死她!」
「都瞎了眼吗!擒住她啊!」
他惨叫了好几声,才有机灵的太监扑上来擒住我,叫喜公公挣脱出来。
这老阉狗头皮被扯烂了,脸上几条血道道,下牙都被打掉两颗。
我被摁得趴在地上,唯独一颗头颅骄傲地扬着。
「又年,你起来!咱不求他!」
「你敢给这阉狗下跪,看我回头揍不死你!」
喜公公嘶吼道:「咱家倒要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刑房的铁刷子硬!」
「徐喜,你敢!」
我从未听过又年发出这样的声音。
哪怕接骨剜肉丶烈酒消毒,他也是死死咬着牙冷静自持的,守着君子的风骨与体面。
他此时该闭上眼睛,关闭五感,于暗室中打坐,在这样龌龊的脏地方不该染上片缕尘埃,只管锤炼自己的心。
「你放了她!徐喜!你冲我来!」
看着他被摁在地上拼命挣扎,胸腔的嘶吼被压得扭曲变调。
我不知怎麽,突然变得无所畏惧起来。
想要放声唱一首歌,张口却没能想起应景的歌词,便大笑着嚎了一声。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当年谭嗣同先生的绝命诗,放到这里也是应景了。
可看到刑架上的血迹,火炉里倒插着的烧红刑具,我眼泪还是不停地往下流。
我想,我大抵这辈子都做不了英雄。
唯一庆幸的是又年什麽都没跟我讲过,这些阉人就算撬开我的嘴,我也不会变成叛徒。
这可真是最大的幸事了。
我仰头闭着眼,眼泪哗哗得流。
「来人,给她用刑!拿你们最厉害的家什给她点颜色瞧瞧!」
「是!」
刑房掌事瘦长脸,腮上无肉,平时与我们玩时露个笑模样,还不觉得怎麽。在这血气萦绕的刑房,那相貌可怖得像只索命恶鬼。
他走至我背後,一鞭子狠狠抽下来,簌簌声似劈开了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