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军中有值门丶哨卫丶巡夜等等任务。
方世友最爱接城外巡夜的活。冬天寒风刺骨,他却不怕,总能在旧城墙下的烂垣里抓到野物,剥皮烤了吃。
我笑他嘴馋,总是馋那口牙祭。
他也总是打个哈哈,笑眯眯抄着手,高深莫测来一句:「你等着就是了,哥哥送你个年礼。」
那夜出去巡夜,却撞上了鞑靼前来偷粮的探马赤。
他们一小队人,尽管敲了惊锣丶朝天上射了响箭,援军却还是来迟了一步。
方世玉叫流矢射中了肩膀,担架擡进了医帐。
彼时天还没亮,我一头乱发地冲上前,止血丶拔箭簇丶消毒,缝合完了。
医女们涌上前收拾污血和手术废料。
我坐到一边,两只手才敢开始抖。
这混蛋把脑袋歪过来,睁大眼睛瞅我:「晴妹儿,你咋不哭啊?」
「我躺在担架上被擡回来的路上,可想看看你哭起来啥样。」
我恨不得给他俩爪子。
「你再出去打牙祭,我掐不死你个孙儿!」
他捶床哈哈大笑。
这家夥是土匪山上长大的,皮实,第二天下床,第三天就穿上棉衣在营里溜达了。
我背着医箱跟在後边吼。
「方世玉你个二百五!」
「箭簇伤是漏斗型,伤口小,里边大。你要是伤了神经,以後胳膊都别想擡起来!」
「你给我躺回医帐去!」
那天正是大年初一,遍地放鞭炮,噼里啪啦红红火火的。
营地里许多小将乐淘淘地看着我俩鸡飞狗跳。
直到方世玉跑过半个主帅营,从自己帐篷里拿出一样物事,抖开在我眼前。
「嘿嘿,年礼。」
我的骂词被咽下去,呆呆张大嘴。
那是一件白毛马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