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丶怎麽快活?」
他目光里冒出一分惊,两分喜,然後又添了三分释然,四分……
算了,我词穷。
反正他慢慢松开了抵住我脑门的手,深吸口气,闭上眼,平展展地躺在那儿不动了。
「你说得对,何须拘泥于名声礼节?人生到头,快活二字。」
「小鱼,由着你心意来罢。」
嗯……虽然听不懂。
但我快笑死了。
我总想闹腾他,看他露出点鲜活的反应。想看到他古井无波的神情崩裂,想看他揉着额角无可奈何地笑,想看他恼火地瞪我一眼。
总之,别总一人枯坐着想事情。
人呀,活着的每一天总该有点精气神,别被痛苦拽着沉进虚无主义的泥沼里。
我抓着他叽叽呱呱。
「你说宫里派来的人挺不上道的,只给咱们一张床,扣扣搜搜的。床帐倒是挂了三层,挡这麽严实,睡觉都闷得慌。」
又年:「……嗯。」
「这床是不是很贵啊?木头黑亮中又隐隐泛着红色,瞧着挺气派的。」
又年:「……嗯。」
我趴起身,凑到他枕边看他:「你怎麽爱答不理的?有烦心事麽?说出来,我帮你盘盘。」
又年深长地叹了一口气:「小祖宗,睡吧。」
这声小祖宗给我乐半天。
「又年你真可爱。」
他又不吭声了,眼睛紧紧闭着,呼吸很慢,好似睡着了。
我一身的花味,太香了睡不着。好在点着灯,我便对着墙上的影子玩手影,一会比划个王八,一会比划只狼狗。
一回头冷不丁被吓一大跳,我手比脑子快,一巴掌呼在他鼻梁上。
「你不是睡了吗!搁我背後直勾勾盯着我干什麽?阴森森的吓死人了。」
又年梗了好半天。
他憋屈又无助地转了个身,只肯把後背对着我了。
哎,男人的脑袋瓜里真不知道在想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