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外边有人不停塞钱,我们在牢里的生活好过了许多。
我嘴甜,慢慢跟几个狱卒都混熟了,今天借盏灯,明天要块布,後天讨个洗脸盆,他们都会带下来,再去跟又年的大夫报账。
巴掌大一间牢房,被我规划出了四个区域,卫生间(放恭桶的地方)丶盥洗间(洗脸换衣擦身的地方)丶卧室(只容得下两张枕头并排)丶还有客厅(用来聊天与下棋)。
每个区域都是剪了纯色的素布隔开,用的时候放下来,算是隔开了尴尬与窘迫。
这落榻之处终于有了些人样。
我挺美,挨个「房间」转悠着,左瞧了右瞧。
「我是不是特别心灵手巧?前几天才晓得怎麽拿针,这会儿都学会缝布锁边了。」
「一室一厅一卫,卫生间还是干湿分离的,我可太棒了我。」
瞧那白线剩得多,我又拿一大块深蓝的布做底子,白线绣成星子模样。
将这块大蓝布缀起四角,挂在我们床榻的上方,便成了独有的星空顶。
又年仰起头看了半天,挺赏脸。
「细看,与星河也略有几分相似。」
人的创造力无穷,被子卷成圆墩也能充沙发用。
我靠在这简易的沙发上,脚趾都舒服得开花,往旁边坐坐给他挪了个地。
哼着歌,盯着牢房顶看花了眼,好似看到满天繁星。
「我小时候,爸妈工资不高,旅游对我们家来说是件很奢侈的事。我爸便总带我们去山上野营。」
「他手很巧,能拿地钉丶伞绳和防雨布搭A字帐篷,烧烤工具都装在一个大箱子里,带上瓜果饮料,能抓着鱼就烤鱼吃,抓不着鱼就跟老乡买山鸡买兔子,烧烤料一撒,烤出来倍儿香。」
又年笑了声。
他撑着双手借力,慢腾腾地挪坐过来,与我隔开一掌宽的距离。
「後来长大了,我加了学校的登山野营社团。」
「别人为聊天交友谈对象去的,我是为蹭车去的。帮大家买食材丶搬饮料,蹭起车来也不脸红。」
「那些奔着谈恋爱来的同学,来不了几次就脱团了,剩下的都处成了好朋友。」
「有的营地帐篷特别酷,带地板和天幕,十来个人坐下都不觉挤。我们通宵打牌丶弹琴唱歌丶玩狼人杀。困了倒头就睡,有睡袋钻睡袋,没睡袋就拿行军椅凑合一宿。」
我好想我的朋友们啊。
他喃喃:「狼人杀?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