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点头,当即出门找屋子去,每人都竞相争抢着要住村长家和老宋家附近。
为了以示公平,商量来商量去,决定让村长一家和老宋家住城里最中间的两家屋子,那边地方大,附近的屋子建筑也多。
其馀村民也都纷纷找了合心意的房子。
一村人心满意足,安顿好之後便下了山。
毕竟还有不少粮食还没运,还得费上一番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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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下山回到自个家,各家的女人早已经烧好了热水澡和暖身汤等自家男人回来,看着男人满身污泥的样子,心疼得不得了。
“热水已经备好了,洗个澡睡会吧,再喝口热汤暖暖身子,这些天也累着了。”
汉子拿着衣服往屋外走,点头道:“若是情况不对,赶紧叫我。”
女人笑着拍他,拿起锄头道:“不要小看咱们女人,女人也能顶半边天。”
小雨淅沥,各家男人躺在床榻上闭眼休息,忍不住和娘子说在城中找的屋子。
“娘子,那屋子可宽敞了,你不是总说想要一个大院养点鸡,现在终于实现了。”
娘子闻言一笑,继续给男人缝补破损的衣物,“得了,休息会,有啥事睡醒再说。”
各家的闲聊声淡下去,随之而起的是各式的呼噜声。
日头东升西落,转眼间又到下午,各家人睡足了精气,开始新一轮的搬粮。
就这样一连几日,村舍中的粮食已经全部被转移,老宋家因有护卫帮忙,也运完了粮食。
剩下的便是各自家中的锅碗瓢盆。
在农家人眼里,这些可都是祖上传下来的值钱物件,万不能丢了。
且这些天河水暴涨速度越来越快,如今水已经漫到了村子里,一些屋子在地势较为低矮之处的人家,屋子内的水已经快没过脚踝了。
村子不能久待,转移迫在眉睫。
就在第五天,稻香村人准备最後一次搬东西往山里去时,忽见另一边的崖壁上有人,想要沿着藤蔓爬上来。
仔细一看,那山崖峭壁之中的流民数量之多,密密麻麻,让人咋舌。
“警戒!快警戒!”李村长的破锣嗓子穿透雨幕,“西崖有流民攀藤!”
宋大郎抄起门後铁叉就往外冲。宋知文突然拽住他衣角:“爹,我也要打坏人!”
"在家护着你谢家哥哥。"宋大郎揉乱儿子发顶,转身扎进雨帘。泥浆没过小腿,三十个汉子拽着绳索往西崖去,火把在风中忽明忽暗。
“砍藤!”李村长挥镰斩断手腕粗的青藤。攀在半空的流民惨叫着坠入洪流,浪头瞬间吞没人影。
赵铁匠指向崖底:“他们好像在泼什麽东西。”
定睛一看,无数流民正举着火把,熊熊火光中,他们正在往支撑山体栈道的木桩上泼油。
因着山崖地势特殊,每年下雨後都会造成严重的坍塌,稻香村祖辈便在山崖中部地带修建了支撑山体的栈道木桩。
若是栈道被毁,再加上夜以继日的大暴雨,此处山崖坍塌是迟早的事。
李村长气急了眼,这些流民是铁了心不让人好过。
当即抄起竹筒吹响示警号角,尖锐声浪惊起飞鸟无数。
“”放礌石!我砸死这群狗娘养的王八蛋!”
王老六带着妇人团掀翻堆在崖边的石垛。磨盘大的石块呼啸而下,砸得流民抱头鼠窜。有个戴皮帽的突然扬手,袖箭擦着李村长耳畔飞过。
李村长大惊失色,抹着流血的耳廓,咬牙喊道:“他们手里还有武器,大夥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