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对钱小芬这种上门讹钱的泼妇也皱眉,当即道:“若是你出门散播任何有损书院名誉的谣言,後果自负。”
宋长建面色微沉,钱小芬整张脸扭曲在一块,不情不愿道:“成,但荣哥儿是咱们家的血脉,必须得跟咱们走。”
王兰紧紧抱着荣哥儿,“这是我儿子,谁也别想带走他!”
钱小芬不乐意了,她和宋长建两人出门前,使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将荣哥儿偷出来,要是冯翠花发现荣哥儿没了,那不得把家都给掀了。
钱小芬尖叫:“荣哥儿是我们带来的!必须也跟我们回去!”
王兰一字一句道:“你休想!”
她眼里浸满了泪,浑身颤抖地抱着怀中的小男孩,“我对荣哥儿亏欠太多,万不能再让他回到那豺狼窝了。”
宋长建也着急上火,连声道:“你瞎说什麽!在家中荣哥儿吃好喝好,不曾受过一丝委屈,这个豺狼窝从何说起,荣哥儿必须跟我们走!”
“哇!!”
小男娃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大腿上的淤青还抽疼,娘亲舒适的怀抱,他实在不想放开。
官差对钱小芬两人早就没了耐心,道:“让他自个选!”
钱小芬赶忙换了一副面容,柔声道:“荣哥儿,奶奶多有喜欢你,你忘了?”
“每天都有鸡蛋吃呢!快过来,跟嫂子回去,明儿给你煮两个鸡蛋。”
荣哥儿听着钱小芬的声音,擡起头道:“她每天都趁着奶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打我,还抢我的的鸡蛋,还骂我。。。”
“你!”钱小芬气急,“小孩不懂事乱说话,我怎能可能会和小孩抢吃的。”
宋长建已愠怒瞪了她一眼,也开口道:“荣哥儿,跟爷爷回去,爷爷带你去吃冰饮去。”
官差早就已经不耐烦,见状也道:“小孩已经自个选择跟亲娘,你们要自个走,还是打十大板再走!”
钱小芬唾一句:“白眼狼!”
看着官差那凶神恶煞的样子,俩人赶忙夹着尾巴逃了。
*
福满镇的暮色裹着潮湿的炊烟。钱小芬思来想去,一路打听来到谢记食肆对面的巷口,指甲抠着墙缝里的青苔。
檐下新挂的"谢记食肆"匾额在夕阳里泛着金光,刺得她眼底生疼。
没过多时,宋二郎扛着一个米袋子从渡口回来,钱小芬眼睛一眯。
“宋二郎!”她窜出来,拦住扛着米袋的宋二郎,笑着道:“许久未见,想不到你们竟然在镇子上住这样好的地方。”
宋二郎皱着眉头,“你有什麽事?”
钱小芬笑着开口:“能有什麽事,不过是来镇子上逛逛,顺带来瞧瞧你们罢了,再怎麽说咱们都是一家人。”
宋二郎嫌恶将头扭过一边,懒得理她,背着米袋继续往食肆去,钱小芬拔腿跟上,
“二郎,也赖不得我多嘴,你大哥如今连新袍子都穿上了,你怎麽还穿着简陋在这扛米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里头打杂的呢。”
“我今儿个在县城看到宋大郎了,一身得体的衣衫,那个俊秀哦,跟个富家公子哥似的。”
“还有宋三郎,不过是考上一个秀才,一家人又是在村内设宴又是到食肆庆祝的,读书人处处都要花银子,白花花的银子像流水一样出去了,那些银子也有你的一部分呀。”
“也只有你,干了这麽多脏活累活不说,就连好衣衫都没有一件,啧啧,这都叫什麽事呀。”
钱小芬不重样地继续说着:“别的不说,你想想自己在家中的地位,他们一家子的目光都在宋大郎一房和那几个娃子身上,哪里有过你什麽好处。”
宋二郎肩头的麻袋"咚"地落地,扬起一地的粉尘。
钱小芬见他动作停下来,以为自己的话奏效了,扬起脸凑上去继续道:“虽说钱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但属于自己的那部分,自己也要享受一番吧,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