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子爹握紧手中的砍刀,“去年秋天采山货时来过这,我知道回村的路,咱们要不。。。。。。去看看。”
赵大牛闻言沉默片刻,点头道:“离开有一段时间了,去看看也成。”
再怎麽样稻香村都是世代生长的地方,从小生长的土地,回去看看也好,了却一桩心事。
两人说走就走,沿着小路往稻香村的方向去。
经过断裂的西崖,天然的横沟和塌方将山脚的村子和大山隔绝开来,此处的泥土踩上去软软的,就算是扔一块石头都能引起泥水塌陷,更别说人踩上去了。
这也是为何山匪和流民迟迟没有上山。
两人站在山上,看着曾经种满菘菜的田垄被踏成泥沼,房屋几乎被烧毁殆尽。
晒谷场架着口巨锅,人骨在汤水中沉浮。匪兵哄笑着将搜罗出来的牌位扔进火堆:“这破木头烧的狗肉才香!”
“畜生!”栓子爹目眦欲裂。
赵大牛按住他的肩膀,“叔!现在还不是时候!”
“大哥,搜遍全村就逮着一只老母鸡。”独眼匪踹翻鸡笼,惊得芦花鸡扑进灰烬,“那帮泥腿子定是躲进山里了,咱们找了这麽多天都没见着人影,真能藏啊。”
又山匪叫嚷着:“这阴雨连绵的天气,是个人都受不了,他们竟然能在山里躲这麽久。”
满脸横肉的匪首撕下鸡腿:“让弟兄们吃饱喝足,两日後进山抓人!老子倒要看看,是他们腿快还是老子的箭快!”
篝火映亮他腰间铜牌,在血污中狰笑。
他的话得到四面八方的山匪回应,“好!明日就进山捉人。”
“他们能在山林里躲这麽久,定然还有不少粮食,到时候咱们也不用再担心粮食的问题了。”
一群人大口撕咬着肉,大声讨论着,“头儿,那天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这个村里有不少女人孩子,滋味最是可口!”
四处的狞笑声响起。
赵大牛两人气得指甲掐进手臂。直到匪兵醉倒大半,两人才狸猫般溜回山中,月光照亮栓子爹扭曲的面容:“快!从野猪涧绕回城!”
野猪涧,顾名思义,也就是野猪最常出没的地方。
但也好过那些熊瞎子或者狼群的领地。
大半夜,这是较为安全的路线。
山风掠过枯枝发出厉鬼哭嚎般的声响,两人在漆黑密林中狂奔。栓子爹的草鞋被山石割裂,鲜血在腐叶上踏出点点红梅,“再快些,一定要早些回城让大家夥准备起来。”
两人跑回永和城下时,衣衫已经被刮得褴褛,鞋也跑丢了两只。
守城的人看到两人,连忙将城门打开,钱老汉皱着眉问:“发生啥事了,早上出门现在才回来。”
李村长心系两人,闻声也立即赶了过来。
赵大牛上气不接下气,连声道:“我们顺路去稻香村看了一眼,那些山匪还没走,还说两日後就要进山!”
李村长眉头紧锁,和一些村中有威望的族老仔细询问两人出城之後的经过。
宋老汉听到谢诏和王铁牛二人成功与军队接应,内心稍安,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就听到赵大牛说:“山匪手中还有不少武器!”
族老大惊,心中忍不住担忧,“等不了了,必须得继续加强防御!”
一群人商量了一宿,天微微亮时,李村长就敲响了刺耳的锣鼓,力道之大,声音之急促,前所未有。
不少还在睡梦中的人不明所以,也立马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李村长从来没有这样急促得敲锣过,说明有大事发生了。
所有人立即匆匆穿上衣服出门,来到城主府前的空地上集合。
迎着晨露,李村长将事情原委全都说了一遍,杵断三根拐杖:“壮丁全部出城!妇孺留守制箭!”
村民一听到山匪很有可能明日就来攻城,心中害怕的同时又怨恨无比。
李村长高声喊道:“谁家有需要采的山货,仅限今天中午之前出城,老规矩,出城之人一定要隐藏好痕迹,也要注意防护,莫要暴露了踪迹。”
他高声喊:“中午过後,城门关闭,不再开啓!”
人群如炸巢工蚁四散,王大花也没闲工夫斗嘴了,背起竹篓冲向城外,嘴里不断嚷嚷着:“该死的山匪老王八,老娘早就盯着的野莓丛就快要熟了,偏得这个时候来,老娘撕了你们!”
李大娘带着儿媳挖掘最後几垄山芋,宋老汉父子三人则沉重回到家。
他们前几日才商议过,这两天去东边的杉木林砍些木柴回来建屋子。
他们如今住的这栋大瓦房再怎麽大,也敌不过两家这麽多人居住,如今谢家的两个孩子还跟着自家那几个皮猴睡一个屋。
总共四间屋子。怎麽分配都显得太过拥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