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眼角垂下,勾唇蔑笑,脚步未停,走到桌前。
似笑非笑地凝视着苏御,他用优雅但不低的音量慢悠悠地说道:“沈家,可没有你这样的垃圾。”
苏御僵住,绞尽脑汁思索狡辩的话术。
侍者去而复返,捧着酒静默立一旁,视线在三人身上逡巡之後,最终选择最安全的行为:向老板打招呼。
“沈总好。”
沈砚“嗯”了声,伸手,侍者不敢多言,将酒放到他手上。
思索结束,苏御提起面颊,做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哥,我们就是……就是朋友。”
沈砚不语,左手托着酒瓶底,右手握着瓶颈,掂量了下,随後撤了左手,举起酒瓶淡然地浇在苏御头顶。
他比苏御高了一头,居高临下,动作干脆利落又气势汹涌。
几人都懵住,无人敢动,噤若寒蝉。
音乐停下,用餐者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深红色酒液顺着苏御的头发丶脸颊肆意流淌,浸湿他的浅灰衬衫,染上不规则的形状。
他双手捏紧裤缝,拼尽全身力气保持着濒临破碎的体面。
林悠然倒吸一口凉气。
大哥,浇了他可不能浇我了哦!我的衣服可贵了!清理一次至少500!
林悠然正在心里祈祷,沈砚那毒箭一般的视线嗖地射来,她惊恐地抿唇望向他,努力缩在墙角,几乎要嵌进墙里。
沈砚薄唇轻啓,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好嘞。
林悠然匆忙起身,与苏御一起狼狈地逃出餐厅。
她的座位上,一枚精致的香奈儿手袋安静躺着。
至负一楼,踏出电梯门的一刻,林悠然记起了她的包。
“阿御,”她叫住苏御,尴尬道:“我包忘拿了。”
她只有这麽一个撑门面用的贵包,比她的命还重要。
苏御正心情烦闷,眉头紧锁地“啧”了声,睨着她的眼神分外嫌弃,与几分钟前的浓情蜜意迥然不同。
林悠然立刻低声下气地保证:“你先去开车,我自己去拿,然後在路边等你,不会耽误你的时间的。”
没等苏御答应,她转身钻回梯厢。
苏御一脸厌烦,拂了拂衣面的酒液,朝停车场走去。
一心惦记着包,林悠然蹬着高跟鞋走出竞走的气势,也幸好她速度够快,回到三楼时正见侍者托着包站在沈砚跟前。
“沈总,这包如何处理?”
沈砚手指一弹,残忍地说:“丢掉”。
“刀下留人!不对!手下留包!”
林悠然快跑几步,气喘吁吁地从侍者手里夺回自己的宝贝。
一步之外的沈砚满脸不悦,脸色铁青得像是夏日暴雨前的天,林悠然紧张地吞了口口水,莫名其妙地深鞠一躬,“谢沈总不扔之恩!”
随即扭脸走掉。
“噗。”侍者没憋住,乐出了声,然後在沈砚的死亡眼神下一秒变脸。
沈砚侧过脸,望向渐远的背影,眉头微拢。
取回包,林悠然依然不敢松懈,噔噔蹬走出二倍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