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爱人有古怪!
顾篱听对方说话,有点不像湖市的人,湖市算偏南方,口音和语气顾篱不全部清楚,但是大体上还是偏软,尾音也更高更绵长,尤其是女性听起来软绵绵撒娇似的,顾篱以前就从小在南方一代生活,在这里适应的非常好,所以她一听刘翠儿说话的音儿就不同,顺口就问出来了。
“哎呀,你听出来了?”刘翠儿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
原来刘翠儿小时候就生活在北方一个叫L市的乡下,从小跟着爷爷奶奶叔伯们生活,十岁之後才被父母接到湖市来,所以虽然在湖市生活了很多年,也在这里嫁人生子,平时也是操着口熟练的湖市口音,但是高兴时还是不自主的流露出夹杂着的乡音。
说道这里,刘翠儿一直兴奋的那股劲突然减弱了许多,增添了些惆怅来,没等顾篱安慰她,刘翠儿自己就调整好,聊了会儿就风风火火的告辞了,边走边向顾篱说前段时间看着好多人在这院子里进进出出,後来那些人走了,她才发现这院子和别家院子不一样,後来顾篱来了又在角落里盖了花房,让她吃惊又好奇,早就忍不住想进来看看,今天总算看着了。
看得出刘翠儿现在心情高兴,但她说完话就干脆利落的走了,顾篱看着对方的背影,刘翠儿身量高挑皮肤白皙,今天穿了身黑色上衣和偏红色的褂子,下面穿着灰色的缎质裤子,这倒是个爽朗干脆又风风火火的女子,顾篱心道。
关上门,落锁,顾篱进屋後直接去了药谷,一个人独处就是这点好,可以没有顾忌的做事,顾篱今天没有泡澡而是走走停停在长着灵果的这片区域,这麽多好东西就是拿不出去,顾篱觉得有点可惜,不过转眼一想,财不外露,还是安全为上,这样也挺好,虽然顾篱总有种直觉,这些东西可以拿出去,就是一直没有契机而已。
下午沈从焕下班手里提着菜拿钥匙开院门,门没有像往常一样一拧就开,里面反锁了,沈从焕心里一沉,将东西放门口,包着院子围墙转了一圈,最後选择了一个角落轻轻一跳就爬上墙头,再顺着墙内毫无声响地落下,沈从焕放轻放慢手脚往屋内走去,大门开着,屋内有人哼歌,沈从焕听出是顾篱的声音,瞬间放松下来,手脚也不再紧绷,脚下也踩实了,眼里的谨慎和杀意也收敛起来,变戏法似的又像平常一样,只是到底脸还是有点僵硬。
顾篱在厨房找东西,今天刘翠儿来家里,她匆忙间想给人家倒杯水都不知道杯子在哪,人家不在意这些,到底还是失了礼数,所以她赶紧来查看下家里有没有这些厨具杯具之类的,还好,厨房的橱柜里都都崭新的杯具,不止一套。
顾篱正在犯愁选哪一套出来自己用,再选一套放客厅有客人来用,想着自己“婚後”也有一段日子了,顾小姑那里自己一次没去拜访,顾小姑不想打扰她‘新婚’生活也没有来玩儿,最近找个日子,还是自己去小姑那里吧,万树村以後没什麽事,她是不打算回去了,唯一让她纠结的就是顾成。
顾篱婚宴那天也知道顾康和连小麦配合的原因,顾芙答应给顾成在县里找份工作,虽然是临时工,但按照顾芙和吴元津的背景,吴家主动牵线,他肯踏踏实实的干,正式工跑不掉!
至于为什麽以前没有及时给顾成找这样的工作,顾篱猜想第一个原因是顾成还没有成年,年龄达不到是进不了正式单位,第二个原因,顾芙不只顾成一个侄儿,现在顾篱这事算是一个很好的由头吧。
她婚宴那天顾成说的话确实让她感动记在了心里,也为女配顾篱感到遗憾,後来自己特意打电话给顾成,说服他好好接受这份工作,争取早日转正,这也算是自己回报他对自己的善意和真诚。
但顾康和连小麦,他们的初心和利益出发点都是他们自己和顾成,顾篱看得明白,更想的明白,心里就更不会留恋了,顾小姑确实为自己着想,再说,自己能遇到沈从焕,还是她和吴元津出大力,她从心里感谢,所以于情于理都应该去,而且应该常去丶常联系。
顾篱正想的出神,一只手从旁伸出来拿走了她手上的杯子,沈从焕回来了,顾篱高兴,她正好可以问问他的意见:到底怎麽选?沈从焕最後选了套红釉白底的放楼上,青瓷白底的徽窑放客厅,果然顾篱欢欢喜喜的拿着去摆放,这两套正是她最喜欢的两套,沈从焕坐在沙发上看着顾篱像花蝴蝶一样上楼下楼,最後落在他身边时,心里也找到稳定落实的感觉。
“今天干嘛了”沈从焕状似不经意的问着,手还在轻微的抚摸顾篱的发顶。
顾篱头靠在沈从焕下巴处,身子歪在他怀里,沈从焕也不说什麽,反而享受她这样依偎着,顾篱嘟嘟嘴,撒娇着说“没干嘛呀,就在家里”。也不知道为什麽,明明她不爱出门,沈从换就是盯她盯的紧,偏偏她确实有秘密瞒着他,每次回答都显得底气就不足。
底气不足的顾篱还没有察觉到今天沈从焕的反常,更没有发现今天沈从焕没有像往常见她就像狗狗见着大骨头的亲热劲儿,她还在想着什麽时候去小姑家拜访合适,不知不觉就说出口了,沈从焕回答“都可以”,正常的像平时一样,至于是顾小姑那边‘都可以’接待顾篱还是沈从焕顾篱‘都可以’随时去拜访就不知道了。
顾篱自动认为是後者,到时候提前给小姑打电话说一声约时间就行,心里安排的差不多也踏实不少,晚上是沈从焕做的饭,顾篱吃的满足,没想到沈从焕会做饭,关键还做的不错,顾篱吃的高兴围着沈从焕叽叽喳喳的说着话,跟只白雀灵似的,沈从焕也边收拾边边耐心的回应她的每一句话,平常的让顾篱察觉不到半点不对的苗头。
第二清晨
顾篱躺在床上不想起,昨晚沈从焕突然发疯,平时讨好卖乖的招数居然不管用!这打她一个措手不及,後来觉得反正她哄也哄不好,就摆烂吧!
只是临睡前迷糊中听见沈从焕问她,“阿篱…。谁来…。院门锁…。。以後…。好不好?”顾篱感觉沈从焕的语气不对,神志更加清醒了点,刚刚她听得断断续续不是很清楚,院门锁?什麽啊,她实在想不起,但还是本能的点点头再说。
沈从焕看着迷蒙着眼的顾篱,知道她没有听清自己说的话,更不知道自己生气不安的原因,心里的郁气突然消失了个干净,自嘲了下,抱着顾篱就哄她睡觉。顾篱感受到沈从焕又恢复了原先的样子知道他不生气了,马上哼哼唧唧的埋怨沈从焕。
顾篱就是这样,只要沈从焕退半步她就能马上踩他头上耍威风,是真的将沈从焕吃的死死地。
沈从焕怜惜的哄着顾篱,直到她沉沉睡去。沈从焕现在反而睡不着,就着哄睡顾篱的姿势不变,沈从焕看着屋顶,今天他回家开不了门就知道里面肯定反锁了,什麽情况下人会将门关上且反锁呢,只有在遇到危险或者藏着什麽事,捂着不想人撞见,落锁只是让心里上获得更加强的安全感,大多数门锁对稍微有点手段的人都是形同虚设,何况对于他呢?
所以当时要不是顾篱遇到危险,歹人将院门关上反锁,要不就是顾篱在家做什麽不方便的事,不知怎麽的,沈从焕的直觉告诉他是後者,他这种面临事情敏感的嗅觉几乎每次都是准的,但是事实是顾篱就在家里,就在他们两人的家里,姿态放松,看着他回家甚至没有惊吓疑惑只有惊喜。
但是那股危险的感觉还是没有从沈从焕心头消失,他的爱人有古怪!他以前隐约有感觉到,但没有现在这样强烈,从第一次见面到娶她回家,自己心里始终有种急切,不安,想抓住什麽的感觉,这在他过去二十多年里是从来没有的。所以每次顾篱不在他眼皮子下,他总会有焦灼感,好像…。沈从焕嘴角扯了扯作出笑的模样,眼底漠然的可怕,好像他正拥有着不属于他的东西,对方随时消失掉一样。
这简直可笑之极!
但是沈从焕知道自己的直觉不会出错,今天的事情只是个导火索,迁出了自己的不安和阴暗面。想了会儿,亲亲顾篱的额头。
“谁也抢不走你,你只能一辈子留在我沈从焕的身边,在我的房子里为我生儿育女,谁都不能来捣乱!”
沈从焕眼神冰冷凝重肃杀,似乎感觉到杀气,顾篱睡梦中身体微抖,沈从焕感受到怀里人的不安,脸色一暖,拥着顾篱,两人在床上沉沉睡去。
月儿高挂空中,盈亮如玉,圆似磨盘,大吉之象啊,可能这也是月儿对人间最真诚善意又直白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