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是死了,他就又会过上从前那种乏味的生活。
冰丝被拉得死紧,锋利得能轻易削开一个人的脑袋。
床上的人忽然不安地翻了个身,脸转向了里面,发出了断断续续地轻哼,像是在说梦话。
楚云祁掀开纱帐,微微倾身,将耳朵凑到她的唇边。
她睡梦中呼出的热气喷在耳廓,这让他很不舒服,正准备起身,她却再次轻哼出声。
这次他听清了。
她喊:“妈妈,别丢下我。”
楚云祁猛地直起身,下一秒就拉出了袖子里的冰丝。
沈佩佩的脖子上立刻出现了条细细的血线,她疼得皱眉却醒不过来。
“妈妈,别丢下我。”
这次她声音大了一点,即使楚云祁没凑到她嘴边也能听清。
空旷的房间传来“嗖”的一声,与白日正堂里一样。
轻纱帐落下,四周寂静一片,唯馀少女的微弱呼吸和梦中呓语。
*
不知过去了多久,沈佩佩被院子里一阵猛兽的吼叫声惊醒。
天刚蒙蒙亮,屋子里没有点灯,一切如同蒙了层白纱。
门口传来小桃压着嗓子询问的声音。
“三夫人,这天还没亮你就来找我家小姐,是有什麽急事吗?”
回她那人声音却不小,甚至称得上响亮。
“叫沈佩佩给我出来,我告诉你,别以为有老夫人和国公爷护着你,你就无法无天了。”
“你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要遭报应的!”
“怎麽了,发生什麽事了?”
红木雕花的门被打开,沈佩佩肩上披了件白色外衫,因为刚睡醒,脸颊还是粉的,一双桃花眼含着水雾,懵懵懂懂地看着门外的不速之客。
白氏见她这副模样,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阴不阴阳不阳地吊着嗓子道:“哟,这是谁啊,知道的是沈家的姑娘,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南门哪个戏班子里的来的新角,这做起戏来还真是一套又一套的。”
“三夫人,你……”
小桃被她没来由的一番话气得不行,刚一开口就被沈佩佩扯住了衣角。
“我看这天还没亮,三婶婶怎麽就搭上戏台来我院里演独角戏了,只是这东一句西一句,到把我看迷糊了,不知道演得到底是什麽东西。”
“毛还没长齐呢,少跟我装。”
白氏给身後的婢女使了个眼色,沈佩佩这才注意到她带了个黑布包。
只见抱着黑布包的那婢女面色惨白,动作僵硬地走上前,拿着布包的手抖个不停,差点就要拿不住。
她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翼翼的拎起黑布包的一角将它打开。
一摊开,露出来堆白森森又黑乎乎的东西。
就在这时,院子角落关着的猞猁猛地扑了一下笼子,铁笼被拍得发出一声巨响。
“哐当”一下,捧着布包的婢女被吓得松了手,布包里装的东西,嘀哩咕噜滚了一地。
一根根的,上面黑乎乎的,像是沾了泥的小萝卜。
那东西滚到白氏脚边,她面色瞬变,惊恐地後退了好几步。
什麽东西把她吓成这个样子。
猞猁还在拍笼子,沈佩佩眉头一皱顿时觉得有蹊跷。
小桃年纪还小,性子又活泼,还没等沈佩佩拉住便跑下了台阶,半躬着身子,去看究竟是个什麽东西。
她刚弯下身子,想伸手去捡,就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叫,脚下生风似的跑到沈佩佩背後,哆哆嗦嗦地扯着她的袖子,声音都在发抖。
“是,是人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