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烈火不尽第一次算计他
月月爹被送去了安善堂,意外的是被安排请郎中去安置屋的小桃也在,一起的还有月月奶奶和秦羽。
问过才知道,秦羽身体情况很差,月月奶奶年纪大了,大夫看完後建议带到安善堂来治疗,小桃这才雇了马车将人送来。
秦羽这会还没醒,月月奶奶倒是醒了,却正好撞见被擡进来的月月爹,又惊又急,一口气没上来又晕了过去。
折腾了一天,这会的天已经完全黑了,沈佩佩和崔静也到了该回府的时候。
特别现在静安不太平,她每日去了哪?去了多久?下面的人都要去沈老夫人那里知会一声。
所以,她也不想回去太晚,让老人家担心。
“小姐,外面下雨了。”,小桃将朱窗轻轻扣下,回身看向披着件薄衣端坐在案前的沈佩佩,她此时手中执一只软笔,不知在写着些什麽。
书案上的油灯映照着她的侧脸,只见她眼眸低垂,神色专注,好似完全没有听到旁人说话。
见状小桃便再没有出声打扰,只是眼见灯光暗淡了不少,怕伤了沈佩佩的眼睛,才轻手轻脚地上前准备将灯芯再剪短些。
沈佩佩却在这时候突然起身,吓得她拿着剪刀的手指差点让火熛了一下。
“小桃,你代我将这信送去穆府交给穆小公子,就坐我平时最快的那辆马车去。”,沈佩佩一手递信,一手抓着肩上差点掉下去的衣裳,轻声交代。
小桃接过信,侧目看了眼外面的毛毛细雨,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下雨天凉,姑娘今日也累了,早些睡吧。”
“好”,沈佩佩抚了抚她的脑袋,“快去快回,你出门也要多穿些才是。”
小桃点点头,叮嘱她睡前一定要检查好门窗,怕凉风入体,到时候生病。
得了沈佩佩的保证,这才收下信件出了门。
伴随着小桃出门的关门声,屋里的灯光突然晃了一下,似是没关好窗户吹进来夹杂着湿气的夜风,拨动了一下油灯脆弱的火苗。
沈佩佩冷眼瞧着那早已关严实的窗户,一动不动,弯腰吹灭了屋里最後的一盏灯。
她将披在肩上的衣服挂在置衣架,将刚洗过还带着些许湿气的长发捋到身後,转身上床睡觉了。
可这一觉,她却睡得并不安稳。
油灯似乎没有完全熄灭,呼地又亮起来,待她起身去吹,又突然熄灭。
靠近床头的窗户“嘭”地被风推开,风走後又“嘭”地关上,砸得窗框不停地响。
沈佩佩举着熄灭的油灯站在黑暗中,见到这种情况,非但不害怕,还有些隐隐约约的兴奋,她感觉到要钓的那只鱼儿已经咬鈎了。
整个晚上一直紧跟着她的被注视感,在这一刻变得格外强烈。
明明是一片静寂,她的耳旁却好似响起了独属于那个男人因愤怒变得沉重的呼吸。
此时,她兴奋得几乎颤抖。
这是第一次,不是为了活下去,不是为了做任务,是她第一次因为自己的计划而算计他。
熟悉的檀香自身後而来,她感到後背敷上一片冰凉,夹杂着夜雨的水汽立刻将她包裹,一只凉得刺骨的手掌沿着她左侧的锁骨爬上纤细的脖颈,如同一只阴冷湿滑的蛇紧紧绞住它的猎物。
昭示危险的信子也“嘶嘶”地吐在她的耳廓。
“你说过你不喜欢穆月”,男人的声音平静得有些残忍。
话音刚落,她手里的油灯“噗”地一声窜起火光。
她的面前,男人苍白得过分的手正举着一个信封,正是方才她让小桃送出去的那封。
男人拿信的手抖一抖,封口已被打开的信封里“咚”地掉出一只发簪——穆月用来抵押,最後被沈佩佩拿走的那支。
缠在她脖颈上的蛇又收紧了一些,好似听到不满意的回答她脆弱的颈骨便会在下一秒被绞断。
“我是不喜欢他”,她拼尽全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会太颤抖,却不是恐惧,那是一种源自成功引狼入室的兴奋。
信封也被扔到地上,楚云祁单手抖开里面的信纸,举到沈佩佩眼前,只见上面写着一堆类似于“许久不见,甚是想念”之类的屁话。
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经东西。
可他身後的楚云祁却不认为那是一种玩笑,“即使是写了这样的东西递出去,还敢说不是喜欢?”
闻言,沈佩佩低头轻笑一声,看起来也不似从前那般怕他,蓦地开口:“你吃醋了?”
楚云祁一时间没听懂这话里的意思,等回味过来的时候,原本被掐着脖子的女人,居然大胆地拿开了放在她脖子上的那只手。
她转过身专注地看着他,浓密睫毛半遮盖着一汪春水般潋滟的眼睛。
不知道为什麽,对上这样的视线,他看到那封信时的怒火像是被陡然泼了盆凉水,再也翻不起一点火花。
沈佩佩看着他脸上空白的表情,不自觉勾唇一笑,“若我说兜这麽大一个圈子,是为了要见你呢。”
闻言,男人脸上的空白散去,眉头也微微蹙起。
这是个太过明显的谎话。
沈佩佩也知道,但却是她对他说的为数不多的真话。
“我想要你帮我”,她眨眨眼睛,手里橘色的暖光从下至上,照得她的眼眸波光粼粼,“只有你能帮我。”
楚云祁呼吸一滞,视线代替双手一点一点拂过她的脸颊,他已经好久没能这样近距离看过她的脸,发现她似乎瘦了一点,眼神也有些疲惫。
“什麽事?”,楚云祁垂下眼睫,躲避她的视线,不想被她发现因为她的一句“只有你能帮我”,他那贫瘠的心脏里突地冒出一簇火苗,干涸了许久的土地立刻变成了一片火海。